当然谁也没指望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她的义务充其量就是做在凤椅旁边的小椅子上安静的听完每天半个到一个时辰的早朝。
不过我想这多少对于她将来处理政事还是有帮助的。
我现在每天的事情便是教导楚臻识字断文,方法同以前教导小七柳没有太大区别,每天几个小故事,只是刻意向国家民生,政治权术、用人之道上下功夫。楚臻一日不见我进宫便向素园跑。而楚风养病中的乾正殿楚臻却是去的很少,最多有时与雪衣一起去看看一直没有清醒的母皇,对于这个母皇的感情,我看的很清楚,楚臻却是淡薄的很,谈不上多伤心,不过也谈不上多高兴,每次去似乎也只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而已,并没有任何感情寄托其中。
现在宫中,恐怕也只有那群太医不得不为着楚风转了,而其他人,基本上都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众叛亲离,也不过如此吧。
如此过大约半年,我在素园等来一个不知道该说是盼望以久,还是早已经料到注定来临的消息:楚风病情复杂,众太医束手无策,药石罔效。
又拖了一日,传来皇帝驾崩的消息。
第220章
楚风驾崩,楚臻登基,年号归元。
楚臻的登基大典完后的当天,我喝了很多酒。
自然是不敢当着雍和的面喝,而是跑到外面的酒楼里。叫了一桌子菜,然后要了一桌子酒,关在厢房里。
我不是难过。
我只是心里空空的。
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从十六岁下山到现在,有十余年了。
刚下山的时候,我是踌躇满志、天真乐观,现在却是年少华发、心如暮秋。
我爱过的,嫁了别人,嫁了我的,离开人世,我的孩子,连一声娘亲都没有叫过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现在——连仇人也死了。
是我一手逼死的。不后悔。
可我现在觉得很空,很无聊。
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风还是吹来吹去,没有一点迹象显示我的内心忽然变的多么的无聊。
这个世界真是恋无可恋啊,连我的仇人都不在了。
我现在羡慕我的师姐们,她们在经历了那么多后,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栖息,度过人生的后半段。
而我却是自己破门而出,无颜再回去。
天下之大,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让我留恋的容身之所。
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如果酒能把人淹死的话,那就让我现在就溺死在这里吧,至少在阴间,我能够见到阿九。
头昏昏的,眼前东西都在晃来晃去。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在晃来晃去。
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有人用湿毛巾擦我的脸、手,有人在喂我醒酒汤,动作极轻柔,这么轻柔,我最熟悉的这种轻柔,是阿九带给我的,我原来在北越生病的时候,他就这样彻夜不休的照顾我。
阿九,是你回来了吗?
我反手一把抱住阿九:“不要走,不要走……”把自己埋在他的胸口,“你不要走,要么就带我一起走,阿九。”
阿九身体微微一颤,过了一会才抱住我,用手指梳理我额前的头发,我的鼻子甚至能问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薰衣草的香。
我忽然一个激灵,阿九身上总是淡淡的百花香,他——我使劲眨着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我床边坐着的,自然不是阿九,是雪衣。
雪衣怎么会在这里?
我挣扎着,忍着头晕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