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宣,你和姜太医与本王即刻赶回军营,抽调兵马,将呼延邪困死在大燕境内。”
冯宣垂下头,听着秦宴有条不紊的部署,心下渐渐平静了许多,溃散的理智渐渐回笼,讷讷的点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秦宴朝天上吹了声哨子,疾风应和着叫了一声,下一瞬便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飞了出来,稳稳的落在秦宴肩头上。
取下手上的扳指,套在疾风的爪子上,秦宴拍了拍它的头,低声说:“去找陈昌银。”
疾风歪头“咕咕”了两声,好像再问他怎么不去找虞妗。
秦宴抬头看了一眼上京的方向,像是同情人低语一般,轻声说着话,缱绻又温柔:“我得快些平定北地,没有后顾之忧的回去,这一回她怕是吓坏了,得好好哄哄她。”
疾风是只傻鸟,什么也不懂,叫了两声便振翅飞上夜空,再无踪迹。
做完一切,秦宴等人便和虞雁南就地分离,往延北军军营去。
秦宴三人越过呼揭重重关卡,回到延北军军营时,整个军营都被呼揭人困死在关内进出不得,军中已然呈现两相对立的状态。
一半人跟着陈昌银李大山誓死不降,执意要等秦宴回来,另一半人随着邓其昌直言秦宴已死,意图弃城退守长渡关。
陈昌银视邓其昌为内鬼,带着李大山等几个残兵回营之时险些挥刀将其砍死,邓其昌大骂陈昌银眼睁睁看着秦宴堕入岷江不施援手,其心可诛。
两厢对峙争执不下,延北军军心彻底溃散,宛如一盘散沙。
“你说王爷回来了?”陈昌银蹭的站起身来,两眼放光,欢心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前来报信的士官连连点头:“回来了!才入关,大家伙儿可激动了,都围出去看王爷了!”
陈昌银朝天朗声大笑,把一旁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大山抓起来,好一通摇晃:“老李,老李快醒醒,王爷回来了!”
李大山揉着惺忪醉眼,一脸茫然。
陈昌银才不管他听没听见,抓起他便往外跑。
才到半路,便看见邓其昌一行人围着秦宴正走过来,看着邓其昌洋洋得意的嘴脸,陈昌银满脸的笑意顿时凝固在嘴角。
他如今最恨的便是当日没能一刀将邓其昌砍死。
这个叛徒,陈昌银在心头唾了一口,随即强撑起笑去迎秦宴:“王爷,我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陈昌银便有些哽咽,心头涌上酸意,剩下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憋来憋去最后也只说了句:“您,终于回来了……”
秦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段时日,辛苦了。”
邓其昌见不得自己被冷落在一旁,强行挤了进来,哥俩好似的揽着陈昌银的肩膀,余光却看着旁边尚且不清醒的李大山,意有所指的说:“我说老陈你怎么来迟了,原又和老李喝酒去了,瞧瞧他醉得这幅模样。”
秦宴治下向来严谨,战事纷扰之时,军中绝不允许饮酒作乐的事发生,如今关外的呼揭大军虎视眈眈,李大山作为先锋官,却在军营里喝得烂醉如泥,正撞在秦宴头上,怕是不是也要脱层皮。
看着秦宴沉默不语的模样,陈昌银心底暗暗发怵,一边恼恨邓其昌勾心斗角使绊子,一边懊恼自己一时高兴忘了形,竟忘了秦宴的忌讳。
邓其昌还嫌火不够旺,不遗余力的火上浇油道:“老陈啊,不是我说你,虽然你和老李关系好,却也不能任由他视军令军法于不顾啊,况且你们也不瞧瞧现在的情况,是能寻欢作乐的时候吗?”
陈昌银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见秦宴竟如同赞同一般的点着头,甚至转身问邓其昌:“你的佩刀呢?”
这是要大开杀戒以儆效尤了。
“王爷要佩刀做甚?我瞧着老李也就偶尔犯这一回,这不是您不在军中吗,喝一喝也没什么的,就不必大施刑法了吧?”
邓其昌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明明兴奋得眉飞色舞,却还装着欲拒还迎,将腰间的佩刀双手奉上。
陈昌银顿时便慌了起来,拦在李大山的面前,试图解释什么。
秦宴看了眼李大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另一只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血溅三尺高,喷洒在迎风飘动的军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