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座位都是流动的,为了学生的视力着想,每次月考结束,就轮排轮组地换一次,这回陆明潼的座位靠窗。
他同桌的座位是空的,陆明潼说应当是回家吃饭去了。他让沈渔坐他的位置,自己坐同桌的。
陆明潼桌上摆放的东西没什么特殊的,拿书立堆放的一摞书本,桌屉里也都是课本,码放得整整齐齐。随意抽出来一本习题册,都是做过了的,没写完步骤也会写个答题思路。他字连笔多,不怎么工整,不过倒也挺有筋骨。
沈渔很是汗颜,自己读书时候可没这么刻苦,“学霸”也不是嘴皮子一碰那样轻易,都要背地里下功夫。
吃完饭血糖浓度升高,沈渔犯困,打了个呵欠。
“你睡会儿吧。”
陆明潼扯下椅子靠背上搭着的校服递给她,让她盖着免得着凉。
沈渔摇头,指一指自己眼睛,“戴着隐形呢,趴着睡会很难受。”
“要不靠我肩膀睡。”
少年挺风轻云淡的语气,神情比语气更坦然。沈渔却立马警惕,扬手推开了窗,让新鲜空气透进来些,“……没事,过了这阵就不困了。”
闲得没事,沈渔叫陆明潼找一套英语真题给她做着玩。
结果倒是被真题给玩了。她英语四级的水平,做高三的英语题,有些竟然也拿不准。
纠结于有道完形填空究竟该选“on”还是“to”的时候,她听见陆明潼在旁边笑了声,转头看,他手臂搭在她身后座椅靠背上,微侧着身,往她卷面上看。
沈渔自尊心受挫,将试卷一掩,不做了。
“你不想对一下答案?”
“不想。”
陆明潼很不认可的目光,“刚才这道应该是选‘to’……”
“你平常给李宽讲题还没讲够嘛!”
沈渔打断他。
隔了两条过道而坐的李宽感到冒犯,心想你俩打情骂俏别扫射到我啊,“陆明潼上回生物考得还没我好呢!”
“就低你一分。”
“那也是低!”
下午的誓师大会在学校体育馆举行,陆明潼给沈渔安排好位置,嘱托给了李宽,自己就溜了。
直到誓师大会开始,他上了台,作为学生代表之一发言。
他把校服换上了,蓝白配色,说实话衣服的样式挺土,但他盘靓条顺的,且自有一种青春的蓬勃感。
沈渔在台下看他带头宣誓,那样意气风华的模样,延迟地理解了自己读书时,为什么总有些女生为了个别的天之骄子春心萌动。
她很有些“学生家长”的傲然和与有荣焉,尤其有家长听说她是陆明潼的姐姐,都凑近了搭讪,问家里是怎么教,能教出这个么优秀又听话的小孩。
这句话让沈渔略有些吃心,笑一笑说:“全靠他自觉,家里没管。”
这是实话,但其他家长却当她是在谦虚。
沈渔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越发不后悔今天自己来了这一趟。
不该叫他锦衣夜行这样久,应当有人见证他的荣光。
誓师大会结束,下午和晚上还要继续上课。
陆明潼只将沈渔送到学校门口,叫她回去注意安全,顺手将今天学校赠送的钢笔插到她的风衣口袋里,感谢她今天来一趟。
穿白蓝校服的少年似青松高劲,却微微地低下头来就她,脸上自有含蓄的骄矜神色。
他惯常的面无表情,但此时此刻沈渔知道他是开心的,就没推拒那一支钢笔,只说:“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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