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郑媱完全明白了长公主的意图。
&esp;&esp;“让这些美人入宫只是第一步。她们空有外貌,却都是些平庸之器,即便得到帝王宠爱也不会持久,难挑大梁。”
&esp;&esp;“难挑大梁?那谁人堪挑大梁?”郑媱喃喃自语:“阮绣芸和姐姐?”
&esp;&esp;长公主转首凝视她笑:“你心疼你姐姐也无用,她自己是不会甘心受到冷落的,更何况,她可是主角儿,少了她,这场戏要怎么继续排下去呢?”
&esp;&esp;郑媱想了想,道:“姐姐此番失宠,也是贵主策划的吧。贵主先让公孙戾对姐姐生了嫌隙,然后公孙戾就动了再纳一批美人入宫的想法,这些美人都习了一些媚术,入宫后一段时日内必会有人得宠于公孙戾,之后让姐姐复宠,再”
&esp;&esp;“那你如何解释李丛鹤呢?可是李丛鹤向公孙戾谄媚进言、公孙戾才生了采选的想法的;而且,你姐姐是因为喊了一句‘殿下’才失宠的,本宫之前就能保证公孙戾因你姐姐喊的一句‘殿下’就冷落她?本宫是神仙不成?能够未卜先知?”
&esp;&esp;“李丛鹤是你的人;姐姐失宠的时机也太巧了。”
&esp;&esp;“不,李丛鹤不是咱们这边的人,他也不是陛下的人他在为另一个人谋划。”
&esp;&esp;“另一个人?”
&esp;&esp;“只不过恰好帮了咱们罢了,”长公主道,“你姐姐突如其来的腹痛的确是本宫策划的,那太医诊断的话语也是本宫授意的;本宫之后只是想让人从旁撺掇公孙戾再纳美人,没有想让你姐姐失宠看来,公孙戾对你姐姐也倒是倾了几分真情的。恰好,李丛鹤赶在本宫的人之前跟公孙戾进言了,而且进言的内容还是来本宫府里采纳美人,也太巧了些。这个李丛鹤的居心,有些蹊跷”
&esp;&esp;郑媱冥思苦想,惊道:“莫非,李丛鹤背后的人看出了贵主和灏是一条心的,故意来帮一把,目的,只是为了坐山观虎斗,之后再不劳而获地坐收渔翁之利?”
&esp;&esp;长公主双目一明沉默良久,道:“第一步棋子是下出去了,第二步郑媱,这接下来的第二步就要看你了今日起,你就是本宫府中的婉侍,翠茵会帮衬你的。记住,你姓崔,叫崔玉鸾”
&esp;&esp;59、金莲
&esp;&esp;歌声一浪递一浪地传来,仿佛自十里烟波上空飘行而过,犹沾着清凉湿润的水汽,沁入人的耳膜,再点点滴滴地汇聚淌落至心田。
&esp;&esp;女音的甜美与娇嫩,使得一阵奇妙和新鲜的感觉在心尖儿上流溢,才从芳谢宫中出来的公孙戾顿下了脚步,询问身边的曹禺:“可是何人而歌?”
&esp;&esp;曹禺躬身答:“回陛下,是长公主府中进献的美人,昨日才到宫中,正在接受教习,陛下要不去看看?”
&esp;&esp;公孙戾没有发话,却已转了脚步。
&esp;&esp;曹禺嘻笑着,命内侍开道
&esp;&esp;歌声越来越近,众人簇拥着公孙戾至了那宫墙外,公孙戾不让下人通禀,只隐在绿藤缠绕的花墙之后,透过那些朱墙的镂空之处向内瞭望。
&esp;&esp;三四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正掐着腰,疾言厉色地立在一旁呼喝指导,一群芳龄少女皆着同一式样的荷叶色轻薄绡衣,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正转着脚步打着圈,甩出了灵蛇似的水袖,轻歌曼舞,柔情绰态,风吹衣袂飘飘举,碧荷曳飖出波来。
&esp;&esp;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个个芙蓉如面柳如眉,笑时丹唇微开,颊畔莲花灿生,顾盼的情态更是楚楚堪怜。
&esp;&esp;眼尖的嬷嬷一转首一下子望见了墙外暗窥的公孙戾的旒冕,双膝一软,跪伏于地:“婢子该死,不知陛下大驾光临”
&esp;&esp;美人们脚步错乱,皆慌乱地跪伏在地,香肩隐露,宽松的肩带滑落也不敢去撩。
&esp;&esp;公孙戾迈步走入园中,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并未发怒,却道平身,命其继续。嬷嬷们惶恐跪谢,遂整饬衣襟起身,重新指挥美人歌舞,美人们又踏起轻盈的舞步,时不时含羞地觑向公孙戾,送去一个俏生生的眼波。
&esp;&esp;歌舞罢,为首的嬷嬷竭力压制住眼底的喜悦,凑上前去轻声询问公孙戾:“采女们的歌舞,陛下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