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公孙戾批阅手中奏折的举动慢了下来,又问:“永淑宫里那个会把脉的宫娥每天有按时跟你汇报么?”
&esp;&esp;曹禺道:“今日还不曾,三日前都按时过来汇报了,她说像喜脉的征兆,但不敢肯定,要再过三日,也就是今日再来汇报。”
&esp;&esp;“你现在去把她悄悄带过来,朕亲耳听听,她怎么说的。”
&esp;&esp;小半个时辰后曹禺将人带了过来,宫娥行到御前盈盈下拜,在公孙戾的询问下答:“皇后娘娘确是喜脉无疑,陛下如不安心,可派太医看看。”
&esp;&esp;公孙戾有些欢喜,让曹禺打赏,可那宫娥领赏后却没有退去,似还有话要讲。公孙戾又问,那宫娥心下欢喜,心想又有赏可以拿了,道:“今日,淑媛与皇后娘娘一起在御花园赏花时,险些跌倒,奴婢伸手扶了她一下,无意中探到了她的脉,淑媛也有喜了,奴婢听那脉已经足三个月了。”
&esp;&esp;曹禺心下卷起惊涛骇浪,去看公孙戾,只见他面如死灰。
&esp;&esp;“哦?想不到竟是双喜临门?你做得好,”公孙戾轻扯嘴角,冲那宫娥微笑,宫娥还沉浸在一片喜悦中,忽听皇帝道:“曹禺,赏她一杯酒。”
&esp;&esp;宫娥双腿打颤,赏……赏酒?
&esp;&esp;周淑媛攥着手中的玉镯,甜蜜回忆了一番,又抬头对镜自照,她这如花美眷,是不可能开在寂静无人的旮旯独暄妍的。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媚眼微笑,猛然瞥见皇帝的脸。周淑媛敛住笑容,从容起身,过去一揖,莺声婉转:“臣妾参见陛下。”
&esp;&esp;“平身。”公孙戾往她肚子扫了一眼,坐下来问她:“朕有多久没来爱妃这里了?”
&esp;&esp;周淑媛含羞道:“快四个月了,臣妾以为陛下将臣妾忘了呢。”
&esp;&esp;公孙戾盯着她笑,笑得周淑媛心底瘆然。
&esp;&esp;一名太医和两名嬷嬷在此时都涌进来了。
&esp;&esp;周淑媛不明所以:“陛下?”这么一喊,嬷嬷冲上来将她按得动弹不得。“大胆,你们要干什么?陛下?”公孙戾无动于衷。
&esp;&esp;太医上前搭了脉,回身道:“陛下,臣以项上人头保证,周淑媛是三个月的喜脉。”
&esp;&esp;周淑媛恍然大悟,颓然跌坐地上,一瞬间万念俱灰。
&esp;&esp;公孙戾走过去拧起她的下巴:“三个月前,你擅自出宫私会赵王,以为朕不知吗?猜猜,你死了,赵王会不会心疼你这一颗好棋子?”
&esp;&esp;周淑媛闭上眼睛:“要杀要剐,随你。
&esp;&esp;“你想如何死,朕都成全你。”
&esp;&esp;周淑媛疯癫地笑起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诉你几个秘密,太子不是自己跌下假山的,是被皇后的人推下去按在水里淹死的,皇后腹中的孩子是她自己弄死的。因为她恨你,死也不会给你生孩子;阮贵嫔也恨你,每日服用大量的避孕药物,宁愿绝育也不想给你诞育后嗣,她与皇后是一类人。你知道以前的冯贵人为什么会诞下死胎吗?是皇后和阮贵嫔联手害的。后宫的女人为什么不孕?”周淑媛想了想,没有说出郑媱和长公主府调的香药。只道:“还是因为皇后,她做贵妃时利用统领后宫之便,每月在分发给各宫妃嫔的物品里面下药……她想让你断子绝孙!”
&esp;&esp;啪——公孙戾一掌扇过去,扬声喝道:“贴加官!贴加官!曹禺,命人给她施贴加官!”怒不可遏地甩袖离去。
&esp;&esp;贴加官:将受潮发软的桑皮纸一张一张地贴服在人脸上,使人呼吸受阻,一直贴到人窒息死亡。待人死时,那一叠桑皮纸已经快要干燥,一揭而张,凹凸分明,像戏台上“跳加官”的面具,因而称贴加官。
&esp;&esp;……
&esp;&esp;曹禺泪流满面,悄悄说道:“淑媛,老奴也无能无力,你……一路走好,赵王会念着你的……”说罢擦擦眼泪,迅速去追公孙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