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公孙灏唇角还是掩不住笑意,他很快就能找到郑媱带回宫了,柔嘉又会喊父皇了,他可不高兴么?“燕绥呢?”他愉悦地问,春溪过来要接过柔嘉抱他都不允,非要亲自抱。
&esp;&esp;春溪道:“大公主午后喜欢犯困,奴婢刚刚哄着她睡着了。”
&esp;&esp;“歇息了?”公孙灏笑道,“那朕等她醒来。”他想了想,把柔嘉递给春溪,“你照顾着公主,朕先去趟长公主府,晚上回来和公主们一起用膳。”
&esp;&esp;121、取名
&esp;&esp;日边漂浮着几缕白云,翳去了午时强烈的光芒,蔷薇园中的蔷薇前几日抽出许多新条来,茎叶俱是油油嫩嫩的浅绿色,随着春风轻轻地摇曳着,看着养眼极了。长公主扶着两个婢娥从殿里出来,缓缓步入其中,一场疾病将她折磨得面色干黄,又枯又瘦了,虽然翠茵每日晨起为她精心上妆,但那两颊上似乎再也见不到自然的润色和荣光了,而神态却依旧雍容端庄。
&esp;&esp;花架外出现了翠茵的身影,她进入园子渐渐趋近,鞋履踩在软绵绵的莎草上因行步之快发出塌塌的响声,她上前揖了个礼,为长公主披上擎衣,轻声说:“贵主,陛下来了,在水榭中坐了下来,说他在水榭上等您。”
&esp;&esp;长公主没有搭腔,指上的丹蔻轻轻点着花架上娇艳欲滴的蔷薇花蕾,过了好久,才道:“让陛下到这里来。”
&esp;&esp;翠茵内心咯噔了下,贵主仍是这样桀骜,今时哪里同得往日?竟让陛下迁就?她虽是他的亲姑母,曾经助他,可他如今已是万人之上、御极四海的九五至尊,谁不敢屈从于天子淫威,更何况,她当初还想堕掉郑媱的胎……
&esp;&esp;也不知陛下今日是来孝敬和感恩曾经帮助过他的亲姑母的还是来亲姑侄明算账的。幸亏郑媱目前不在他身边,他应是不知贵主逼迫郑媱堕胎一事,贵主还有机会设法为自己圆说。翠茵虽不赞同长公主的行事之风,却也不敢加以评判,只好退去。
&esp;&esp;不一会儿,翠茵领着公孙灏到了。
&esp;&esp;公孙灏尊敬地喊她姑母,长公主转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眼前新帝,脖颈处的白色绢衣如雪,赤色十二章纹外袍,玉带之央的螭首呼之欲出,这一身帝王常服倒叫长公主看得一愣,视线扫过他的深目眉骨,她不由想起了她的兄长——他的父亲太子琰以及她的父亲——他的皇祖父谡帝。
&esp;&esp;紧紧盯着他脖颈处的白色绢衣,盯得瞳孔贲张,一直盯出了那里面的雪绢上始有血色蔓延,长公主脸上笑意飞扬,渐渐地,那血色褪去,蝤蛴恢复了雪白,方僵硬地笑道:“陛下穿上这一身帝王服,真是像极了本宫的皇兄,日角龙颜之姿,若叫这天底下的女人见了去,争先恐后挤破了脑袋要充陛下的后宫了……”
&esp;&esp;公孙灏亦在打量她,缓缓扬起唇角,口里一字一顿道:“亚父却说,朕,更像,皇祖父——”他看见她瞳仁里的火星一闪而逝。
&esp;&esp;“并不像——”长公主一口气岔住,剧烈地咳了两声,笑道:“父皇的眉骨……很高……”
&esp;&esp;公孙灏方才只是稍微试探了下,他的姑母果然一直都耿耿于怀,再探下去恐怕要激怒了她不肯告诉他一些事了,遂和颜悦色道:“姑母近来的身体还好么?”
&esp;&esp;长公主摆摆手:“不行了,没有多少日子可以熬了。”
&esp;&esp;“既然姑母身体抱恙,那朕下旨让他来跟前尽孝如何?”
&esp;&esp;长公主笑了笑:“陛下今日恐怕不是来找本宫寒暄两句的吧,陛下国事繁重,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说完了陛下早些回宫去处理国事,本宫恰好也乏了想歇息了。”
&esp;&esp;“既朕就直言,山鬼,在哪里?薜芜山的山鬼之墓要怎么打开?除了山鬼之墓,还有其他通往地下的路么?”
&esp;&esp;“呵呵,”长公主笑道,“这天下都是陛下的,本宫还不信了,区区一个活人墓,陛下就进不去了?还要来问本宫?”
&esp;&esp;“进去倒是可以进去,”公孙灏道,”朕只是不希望死人,所以来跟姑母来求一条捷径。”
&esp;&esp;“没有捷径。”
&esp;&esp;“那朕就把薜芜山夷为平地,然后抓他到姑母跟前尽孝,不过,他的命若是不硬,不小心死了,让姑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姑母就别怪朕了。”
&esp;&esp;长公主一听,红脸怒斥道:“陛下这是在威胁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