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这条信息很久,慕雪没有回复,关上手机屏幕,取下了泡面杯上的书,掰开折叠式叉子,搅了搅杯里吸饱热汤汁的泡面,把自己看的小说固定到折叠式黑胡桃木书架上,开始一面看着小说一面吃起了泡面。
萧骁已经被她忘到了脑后。这几年的社会生活,她已经刻意强迫自己养成了情绪钝感力和一副好忘性。
作为一个有情绪有情感有自己观点、立场、价值观、思维的人,在工作、应酬中难免会与保有不同思维体系和方法论其他人产生频繁的分歧,大家莫衷一是的时候,自己不可避免地就会产生不解、沮丧、愤怒、埋怨等等情绪,这些情绪会无形中进一步放大双方的分歧从而导致工作无法顺利推进。为了避免影响工作进度和日程,自己刻意地训练了自己的情绪管控能力,紧盯住目标,心里只关注如何实现既定目标、怎么把举措落地、怎么把事情办好。反复训练过后,自己惊奇地发现,由于自己的情绪稳定,其他人也会不自觉地受到这种平和情绪的感染,能比较快速地从情绪中脱离出来,重新聚焦到手头上的工作上。
而一副好忘性更是当今时代必须技能。信息如此繁杂,时间和精力却永远都是有限的。为了让自己能够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把控和处理主要的工作,自己的日程自己是从来不记的,各种细节具体的工作自己也不会一一过问、亲力亲为。
保证具体工作的落实并取得预期成效,最重要的从来不是自己上手,而是挑选甄别合适的人,把他们放到适合他们能力和性格的岗位上,并建立合理的监督评价体系和适度有效的奖惩机制,定期评价、反馈,及时奖励、惩罚,让大家知道自己做的每一点工作、花的每一分心思公司和领导都是看在眼里的,而自己偷懒、不作为、疏忽、遗漏、犯错、搞破坏的行为公司也全都知道,对于积极主动做事漂亮的人要及时给予认可、进行表彰、发放鼓励,不要让这些人寒了心觉得自己多做、做得好和少做、做错的人得到的回报是一样的。否则,这样长期下去,不管公司招进来多少合适的、优秀的人才,他们最终都会在一日又一日的失望中变得绝望,被同化成一样得过且过、不积极进取、不探索创新、没有担当精神、凡事推诿塞责的人。而事情是靠人做的,公司收益的增长、利润的增加都是靠人创造的,这种奖惩不合理、不公平、不及时的现象,会在后期表现为公司业绩的下降、产品开发的受阻,最终还可能演变成公司的破产倒闭。
慕雪知道,自己不是回头看的人,这也不是什么母系社会、女性社会,作为女性受到的道德约束从封建时代到今天从来都比男性严苛得多,得到的资源和机会也远比男性少的多,受到的限制、束缚倒是从来都比男性多,自己与其被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思绪干扰、困住,不如还是按照自己的既定计划轻松地前进即可。
正午的阳光越来越强,透过白色纱帘射进室内的阳光,在光滑的白色岩板地面上投射下浅灰色的门窗和树叶的倒影。开足了空调的屋子,在冷风和热光不断的平衡中,温度终于也上升了两度。坐在北窗边的圆形餐桌边,面朝南侧的起居室,慕雪感到自己的背部被阳光照得暖烘烘的,连刚才在空调冷风中被吹得冰凉的脚如今都像泡在热水里一样暖和。
“你醒了多久了?”森久一面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面走了出来,浅绿色、草绿色、白色的方格图案的睡衣在阳光下十分好看,像是苹果味的果冻般。
“大概三十分钟?
我泡了泡面,要不要来点?”慕雪说道。
“No。
Iwanttoeatyou。
Youaremoredeliciousthanthat。”森久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说道。
“well,Idontthinkso。
你还是吃泡面吧。”慕雪一下子躲开森久的进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个人围着餐桌转了起来。
“Stop,rightnow。”森久一边跟慕雪围着圆桌转圈,一边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orwhat?”慕雪丝毫不怵地回道,大有一副你想抓我就来抓我的豪气劲儿。
“or——,whenIcaughtyou,youwillpayforit。”森久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围着圆桌跑了几个回合,后来慕雪跑到阳台上去了,森久紧随其后,在阳台门关上之前嗖地一下跑了出去。
“怎么样,被我抓住了吧。”森久笑着抱住了慕雪,两人脚步左右摇摆,在铺着地中海蓝色的方瓷砖上像是跳舞一般。
“抓住了又怎样。”慕雪还是调皮得很。
“抓住了就可以打kiss了啊。”森久一边露出单纯无邪的阳光笑容,一边朝那抹嫣红吻了上去。
“我要喘不过气了~”慕雪一边捶打森久的胸膛,一边在他呼吸的间隙说道。
森久虽然还是没有停止,却显然给足了慕雪呼吸的时间。
“我好害怕失去你,雪儿。”长长的吻过后,森久抱着慕雪说道。
“这一天,你不在,我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为了财货绑架了你,我担心得不得了,这毕竟是国外,治安比不上国内。而且,万一他们把你给撕票了怎么办,我心里抱着这种想法,简直心跳都要停止了。
好在爷爷跟我说是你的前男友把你带走了。我心里虽然松了口气,觉得你的性命大概是无忧了。但另一方面,这其中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他觉得挽回不了了你,因爱生恨,要拉着你一起殉情,或者把你杀了之后他再suicide怎么办。我心里依旧十分担心。
昨晚突然特别想喝酒,但想着可能还要去搭救你,又不能喝。
只能守着窗外的黑暗,在床上躺着,养精蓄锐,睡不着,也想着储备贮存一些体力,以便随时能出发。”森久说道。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好好的,全须全尾的,连带我的整颗心,都在你怀里呢。”慕雪转过身,抱着森久,轻柔地在他背上摩挲,又揉了揉他柔软黑亮的长发。
他的胡子已经两天没刮了,长出来的长度扎得慕雪的脸颊有些发痒。
“你是不是昨天和今天都没刮胡子?”慕雪一只手摸了摸森久的下颚,说道。
“嗯。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都两天都没刮胡子了。”森久刚想说自己去刮胡子,又转念一想,说道:“不如你给我刮吧。”
“我怎么给你刮胡子?我可没给人刮过胡子,我不会。”慕雪被这突然的要求搞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