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过于震惊,甚至忍不住开始干呕,她白着脸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云夕冷笑一声,语气像在叙述一件实事:“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该死,都不过是披着好人皮的畜生而已。”
他的眼神逐渐阴狠,明明还面对着云遥,那眼神却像陷入某种回忆。
云遥再也忍不了了,就算是被丞相府的所有暗卫追杀,她今天也得把云夕杀了。
这般想着,她暗暗掏出一枚飞镖,打算趁黑来个偷袭。
然而还没等她动手,云夕忽然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便浑身抽搐。
在云遥诧异的眼神中,云夕抬起自己的手,在脸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
下一秒,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晕过去了。
云遥没在天青和天一的脸上看到任何惊慌,他们没有像以往一样掏出药瓶给云夕喂药,而是背着云夕快步离开了。
云遥有些错愕,她看了看地上的鲜血,也跟着追出去了。
天青把云夕扶到床榻上,给他擦掉脸上的血痕,又给伤口上了药,却只管了皮外伤。
云遥站在一旁,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做过一个梦,梦里的云夕就是躺在这样的床上死掉了。
于是她淡然地问道:“他要死了?”
天青和天一皆是一愣,最终是天一开口道:“吸了太多红婴,大概还能撑一两天吧。”
说着他点燃了一旁的香炉,道:“香炉里掺了迷药,二小姐先离开吧。”
云遥闻言,赶忙捂住口鼻,三步并作两步退了出去。
小和尚们担忧地围过来,他们知道云夕经常生病,所以在门口诵经祈祷。
云遥略过他们,回到自己房间,猛地钻进被窝里。
她头昏昏的,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天赐吵醒的,他把门敲得哐哐作响,大有拆了寺庙的架势。
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云遥揉了揉脑袋,打开门,却发现天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面红脖子粗,丑得没有人形。
他磕磕巴巴地道:“二小姐,相爷让你过去。”
云遥知道云夕这是要死了,她一挑眉毛,决定过去看看。
推开那房门,云夕依然躺在床榻上,旁边的香炉已经熄灭,云遥走进了些,发现云夕已是苍白如纸,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
说起来,云遥明明记得他说过,窦燕堂能治好他的病,是他不想治好。
云遥蹙眉道:“没想到你为了完成你的‘大业’,已经到了不顾生死的地步。”
云夕艰难地抬起眼皮,露出一抹苍白的笑,他虚弱地道:“我已经做了我想做的,便没了活下去的欲望,如若不然,我会阻止你焚烧那片红婴。”
云遥哑然,心道这世界上竟有人能如此淡然地接受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