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达汗想要拦住她,却被她坚定的目光阻止。
她纤细的手指上染满鲜血,托起那支沾血的羽箭:“就请大汗,许给所有人。。。。。。一个无箭的未来。”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轻得仿佛是一声叹息:“也,许给我。”
孱弱的弥留,甚至不能托起一支箭。
何况是未来。
俺达汗伸出双手,用力握住她的手,也握住那支箭。这一刻,他只想满天神佛能够听到他的祈祷,不要带走这个女子,不要带走这朵莲。
那一刻,仿佛过了千万年之久。
他接过羽箭,缓缓起身。
俺达汗逆风站立于三军阵前,棕色的长发飞扬而起。黑色的亡灵之社长依旧披在他的身上,却被她的鲜血浸透,发出柔和的光茫。
许一个手中无箭的未来。
为天下苍生,为蒙,为汉。
为了那已经建立的永恒都城,以及一张张幸福的笑脸。
俺达汗仿佛能看到,苍茫的草原上,飘扬着一张张白色的旗帜,但不是战旗,而是牧歌之旗,蒙汉人民不再争杀,他们相互通商、通婚。汉人到蒙古来。蒙人到中原去。香甜的马奶酒在彼此的手中传递着,爽朗的笑声是迎接远客的礼物。在他们手中,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每一座都铭刻着永恒不朽的传说。
她的传说。
砰。
羽箭折断在他手中,发出悲伤的叹息。
一如多日前,折断在她纤柔的指间。
俺达汗缓缓跪倒,跪倒在那一抹水红之前。
遥远的天地尽头,黄金之城浮于九天之上,仿佛创世之神梵天的慈悲,覆盖上原野与大地,俯听着他的誓言。
“蒙汉永为兄弟之邦,愿梵天所注视的地方,不再有战争。”
俺达汗肃穆行礼,敬拜着心中的神明。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梵天的叹息,如神明的牧歌,在他心头永远传颂。
这一铭誓,将为天地同纪。
为天下苍生,许一个手中无箭的未来。
也为你。
俺达汗心中默默存想。
他回过头,却看见一楼笑厣在她憔悴的脸上凝聚,如莲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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