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之手忙将蒙面女子扶起,道:“真是冬姑姑吗?”语气亦是惊喜交加.那蒙面女子却不答话,而是走回那张椅子处,握住椅子之扶手,用力一拧,一阵机簧之声响起,那椅下面的青石之地竟转动起来,现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方坑,坑内放有一个楠木盒.但蒙面女子并未直接去取,又把椅子后背拧动了什么地方,只听得又有一阵轻微的机簧声响起。
蒙面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双鹿皮手套来,这才用手将那只小楠木盒捧起.显然,楠木盒上浸有巨毒.
蒙面女子郑重地把那只楠木盒放在椅子上,掏出一根奇形怪状的铁丝,在楠木盒的一个小孔里鼓捣一阵子,盒盖“啪”的一声弹开了.欧阳之乎一看,盒子里放着半本书,书面已呈淡黄色,为线装.再看书名,上面赫然写着苍劲四字“易佛心经”!”
蒙面女双手捧起那本书,恭恭敬敬地将他举至欧阳之平面前,恭声道:“请少主过目!”
欧阳之乎一窘,道:“姑姑莫再如此称呼小侄了。”
冬青恭声道:“长幼尊卑,岂可无序?”
欧阳之乎苦笑一下,接过那“易佛心经”“.却听得冬青突然放声大笑:“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复仇有望了,复仇有望!”
声音充满了喜悦,但又不仅是喜悦,还有酸楚,还有自哀自怜,香儿、柳儿不由面面相觑.
欧阳之乎正欲开口,却听冬青道:“还不快叩见你们少主?”
四周立即跪下一大片!
欧阳之乎大惊失色,忙一迭声道:“怎可如此?不必多礼!请起请起!”
香儿、柳儿听出他是由衷之言,便立起身来,但那些已被控制了心智之人未闻冬青之言,怎敢起来?欧阳之乎忙对冬青道:“冬姑姑快些让他们起身吧.当年家母便是为恶势所迫,今日我们又岂可以此手段压人?”
冬青一愣,复又笑道:“好,好,少主胸怀宽广,此乃大幸。”
然后,她便对香儿、柳儿吩咐道:“快去备上酒筵,我要为少主压惊,同时也向少主赔罪,冒犯了少主之处,还望少主海涵!”
欧阳之乎道:“冬姑姑怎的如此见外?冬姑姑为家母出生入死,小侄已是感激万分,又岂敢再言‘冒犯’二字?”
冬青听他说起丰红月,不由悲上心头,忍不住又痛哭出声,呜咽不已.如此喜喜悲悲,哭哭笑笑,好半天,冬青才抑住激动狂乱的心情,慈和地望着欧阳之乎,良久,方道:“少主出落得俊朗非凡,而且武功又如此高深,小姐在九泉之下,也该略略心安了.”说到此外,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少主,老身至今仍记得当年那帮狗贼围攻你母亲时的情景,当时她已有九月身孕,被同门六位师兄围攻,怎么仍能脱得虎口?”
欧阳之子神色一悲,将‘水火双邪’如何出手相救,丰红月如何自剖其腹,然后“水火双邪”又如何把他抚育成人之事,略略地说了一逼.欧阳之乎虽已记不清儿时之事,但自九岁那年“水火双邪”将真相告诉他后,他母亲惨死之画面,便已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烙印,虽未身临其境,但仍是可以感觉到那个血腥、惨厉、悲壮的情景.
今日听冬青说起,众人也可隐约感受到那惨绝人寰的场面,不由都耸然动容。香儿、柳儿更是花容失色!心中不由对丰红月舍生救子之勇气钦佩不已.而红儿却只知紧紧偎依欧阳之乎,双目含情,情意款款地注视着欧阳之乎。
欧阳之乎不由大为不安,忙道:“冬姑姑……”
冬青这才回过神来,忙取出一枚银针,闪电般刺间红儿的“天突”、“华盖”、“紫宫”
之穴,每扎入一针之后微微一捻迅疾抽出,转瞬间已将三穴扎道。
只见红儿身子一颤,然后“呀”地一声惊叫,本是依偎在欧阳之乎身上的娇躯向后倒掠而出,口中又惊又羞又怒地道:“你……你竟敢如此无礼?”
欧阳之乎只有苦笑了。
却听得冬青道:“休得对少主如此无礼,快见过主。”
红儿愣住了:“怎么转眼之间,刀四成了她的少主?”但她与香儿、柳儿三人自小便听她师父说过当年之事,心中倒隐约有几分明白。
只是,按师父推测估计,丰红月当时定是已无生还可能,怎么突然之间会冒出一个少主?
冬青道:“怪为师太心急了.”于是她略略解释了一番.红儿不由粉脸一红,羞涩地道:“请少主原谅红儿冒犯之处.”
欧阳之乎笑道:“刀四岂敢?”
众人不由都笑了.
这时,几位少女已在圆屋内备好酒菜.
冬青道:“没想到老身竟能与少主意外相逢,也实是万幸了。这十几年,我日日夜夜所虑,均是如何为小姐报仇雪恨,竟从未想起小姐还留下少主!从此,老身愿鞍前马后,为少主复仇之事效微薄之力.今夜,便将是那帮狗贼恶梦开始之际!”
言罢,她便将欧阳之乎引入酒席之中.
无论欧阳之平如何推辞,最终,他还是在上座坐下了.冬青则坐了次席,而香儿、柳儿、红儿则分别于两侧陪着.
欧阳之乎郑重地倒上一杯酒,双手捧起,仰首道:“爹、娘,孩儿今日已与冬姑姑相逢,从此,孩儿便将以仇为剑,以恨为刀,斩杀那帮禽兽,为爹娘复仇,如果爹娘九泉之下有知,便助孩儿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