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姜白野肯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现在屋也盖好了,宽敞舒适,遮风挡雨,不吃好的,粮食也够吃一段时间。
陆黎之也应该收起了对他们家的敌意,他爹娘暂时也埋头过起了自己的日子,不会再像前世那样,主动跟老姜家那边起摩擦。
一家子吃了半个多月的精细粮、美食,身子也将养了过来,不再面黄肌瘦,干活都有劲儿了,最重要的,姜白野的身体素质也调整得差不多了。
别看他每日都在捣鼓各种吃的,好像是冲着味道去的,实际上他很注重营养的搭配和补充,一是为了给营养不良的陆黎之调养,二来,也是为了这一次的行动,他必须要有足够的体能和力量。
再看村里人,不说人人改观,但似乎整体都有变好的趋势,不会再凭空臆测他们一家。
姜白野就知道是时候进山了。
当晚,姜白野家的新屋子刚晾干,一场好几年没出现过的特大暴雨就侵袭而来,不少村子的房屋都受了灾。
小则漏雨,大则掀了屋顶,牛棚给刮倒的都不在少数。
那些个穷困至极的人家,住着年久失修的茅草屋的,更是跟姜白野家前世一样,直接几间屋子全部塌陷,一家人无助地在暴雨中嘶喊、哭嚎,却无能为力。
反观姜白野一家却平静而安然,姜大柱更是抓了一把花生瓜子,难得不躺床上,跟何氏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夜来赏雨,心情美得没边。
“白天那会儿,刘义他那大儿子也跟着来瞧我们家房子,你知道他说了啥吗?”
“啥?”一听村里的首富,何氏顿时来了精神。
“他打听了房子是谁盖的后,就说要跟他爹引荐一二,没准能加入他爹那个工队。”要知道,刘义带着一大伙工匠,承接的可都不是普通人家的活儿。
起码也是富户起步,甚至连县里、府里的官家都有找上他的。
除了他带的匠人手艺好,会盖宅院会修园林砌城墙,几乎无所不能,还因为他曾做过画师,对建筑的观赏性和布局有着独特的认知,要不是因为根儿在清水村,刘义念旧,怕是去府城都能安家了。
“长岁要加入刘义那个工队了?”何氏惊喜地一蹦三尺高,“附近十里八乡做了大半辈子的泥瓦匠不都不够格吗,我还说刘义这人不讲情面呢,要是他愿意拉扯,自家的子侄哪个不上去了。”
然而就是这样“六亲不认”的人,对自己手下的工队要求极其严格,却可能会瞧上她家长岁?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姜大柱压低声音,“别吵着长岁睡觉了,他忙了那么多天也是累了。”
何氏嗔怪地看他一眼,也是觉得自家这个不长心的男人总算有点成算了。
“我想说的是,长岁当时一点都不意外,也不惊喜的样子,还推辞了这事。”
何氏彻底傻眼了。
“不过他让小三子去了,还说他们要是有什么难题可以找他,别说刘老大不信,我都纳闷了,刘义会有什么难题,还要长岁解决的?要是解决不了,会不会把人给得罪了?”
话没说完,就挨了何氏一拳,“人家不信也就算了,你个当老子的竟然质疑亲儿子,还是个人吗,长岁近来的变化别说你没看见!”
两人也曾疑惑过、迷茫过,但因为对姜白野无条件的相信和爱,他们什么也没问。
姜白野勾了勾唇角,拉上被子,睡觉,关于刘义,他自有安排,先前也说了,一些计划他早就定下,只不过要等到特定时候,才会显现。
翌日天气放晴,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一场春雨贵如油,润得那草叶更加蓬勃茂盛,地里不少种子都冒出了嫩芽。
春耕忙完,村里人就开始找着各种活计,有家里田多,继续种菜种粮的,也有到镇上到码头去做活的,女人家接些针线活倒也能贴补一些家用,这一次何氏就被村里那些有门路的老姐们给叫上了。
打头的正是那李婆婆,别看李婆婆一把年纪了,绣活极好,眼力也佳,加上她绣的花样新颖漂亮,一张帕子能卖二十文钱,其他人也就五文、十文的样子。
何氏却不知,李婆婆愿意带她一起绣也是有原因的。
其他人因着这段时间何氏没少从她们家买米买菜,让她们小赚了一笔,知道他们姜家二房不会偷东西还愿意拿钱来买,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
何氏受宠若惊,却听李婆婆道:“你们住在黎之家隔壁,多亏了你们对他看顾一二,要不是你们,他都不知道会病成什么样。”
“呵呵,哪有,邻居就是相互帮衬的。”这话何氏说得格外心虚,本来心里还在惦记着该怎么让陆黎之还了那笔药钱的,这下却是知道自己大抵是托了他的福。
“你要是愿意学着,这些花样你也可以绣,卖个好价钱,吃喝是不用愁的。”李婆婆拿出一个册子,里面画了各种形态的兰草、芙蕖、桃花、栀子、踏雪寻梅、竹林清风、深谷幽兰。
何氏很快就看入了迷,她一个没啥眼界的乡下妇人都能看出这些画的独特和清绝,可见这些花样真的很不凡。
“这都是黎之以前画给我的,他这个孩子,别人对他好上一分,他就恨不得回上十分,也是个可怜人。”
教人绣活并不是个容易事,李婆婆生性又有些孤冷,别的妇人都很难靠近她,得到她教授,何氏终于确定陆黎之应该是跟她说了什么,心里顿时放下那些计较。
何氏这边忙着学绣活绣了帕子去卖,姜大柱也还在继续做着木工,因为有姜白野提供的那些样式、风格和工艺,姜大柱有信心,等他做熟了,没准能把这些新式家具拿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