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经过一晚上加一早的奔走相告,清水村几乎全村的人都到了王里正家,只除了些下不来床或有急事的,就连最有钱的富户刘家也来了几人。
他们一向不怎么爱凑热闹,秉持着低调的作风,今日一来,就受到了不少人的欢迎讨好。
有想跟他们走近捞些好处的,也有单纯想结交的,刘家人都一概敷衍应对,延续刘工的做法,免得放软了态度,就让一些人生了心思。
结果等姜白野一来,刘老大立马露出个笑脸,主动迎了上去,让其他人狠狠吃了一惊。
“好小子,找你可真难,上回来你家,你还去了镇上!”
两人相谈甚欢,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这刘老大有多欣赏姜白野,心里是又羡慕又闹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认识起来的。
姜大山一家过来时,两人正好说完,王里正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也不耽误大家做工下地的时间,直接当着全村的面,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事无巨细,没有一丝隐瞒,然后环顾一圈。
“我不指着我们村里人有多大能耐多大出息,但和和睦睦的不争不抢才能安居乐业,要是整日你算计我我算计你,隔壁李家村就是个鲜活的例子,到了秋收,连税子都交不上来,成日闹得鸡飞狗跳像什么话!”
“是啊,上次的事闹成那样,怎么还不消停?”
“记吃不记打,这姜老头惯好压着曾经的二房当牛做马,没人听他使唤了,一把年纪可不得有人养老。”
“不还有大房吗,大房人又没死,还赖着已经断亲的人呢,是有多见不得人好!”
姜老头老脸胀红,简直不敢抬头看向全村人异样的眼光。
姜大山也怒瞪李氏一眼,不知道她是怎么办事的!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冯氏今早想为他们开脱一事,更加剧了王里正的怒意,只觉得他们把心眼都耍到自己跟前来了,这还得了!甚至怀疑妻女当初用绝食闹退亲的事,是不是他们在背后捣的鬼。
于是他给了个相当重的惩罚,让老姜家和大房将后山那块二十亩左右的荒地全都开出来。
“二十亩!?里正你不能这么不公平,因着姜白野给了些好处,就这么为他们说话!”李氏要疯了,她活那么大岁数,还没丢过这个脸,“我儿子可是童生,里正你真要这么对我们吗!”
不少村民也很不理解,王里正这么把姜家大房给得罪了,是一点不怕吗,要是人回头考中当了官,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清水村可不止一个童生。”姜白野好笑地提醒,“那陆童生的爹还是个秀才,若不是出了意外,没准人官都当上了,想必作为他的儿子,只会青竹于蓝而胜于蓝。”
大家一愣,想起那位丰神俊秀的人物,但因为他太低调了,又深居简出,渐渐地,他们不再议论他,却也直接忘了他,忘了他曾经考取的好成绩,在当时震惊过后,不知怎地就更关注起姜越明……
也因此,姜白野格外心疼,“你们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对陆童生好一些,少说一点他的闲话,没准将来还能沾点光!”
“笑话!他一个哑巴还是……”姜大山嗤之以鼻地正要说些什么,被王里正呵斥一声,“行了!还要吵吵到什么时候,姜大山你们一家是想被赶出清水村吗?丝毫悔意都没有!”
姜大山不服气,眼中藏着戾气,只得忍气吞声。
姜白野却有些奇怪,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里正怎么那么大的反应?
“除此之外,你们待会就去县衙,把和二房的断亲契书、田契、地契全都转给姜大柱,不要再妄图拖下去了!”
姜老头本还想以此来要挟姜大柱的,闻言,眼下一黑,又想到那二十亩荒地,从早干到晚,怕是要开个几个月,家里的活儿也不要干了,荒地可不好打理。
不想,姜白野忽然来了一句,“等他们开垦出来,我们就把这二十亩地买下来吧。”
这会儿不止姜老头,李氏都想晕过去了,气的,这臭小子是故意的!
何氏笑得见牙不见眼,恨不得拍着大腿叫好,活该,不过他们也确实想要置办些田产来着,有钱了可不得多打点些家业,将来才好给长岁娶房好媳妇。
姜白野又看向王里正,“王叔,你觉得买下大衡山约摸要多少银子?”
场上议论纷纷的声音霎时消失,变得无比寂静,转而又以更大的声势议论了起来,全都摇着头表示不可能,谁买得起啊,买下来又能做什么用,只能进去他一人!
因为捷径迟早会被人找到,而且姜白野猜测不止他发现的那两条,后续要是越来越多的人都进了山,他的百草园会变成尸骨堆。
再说,他们不是说大衡山不是他家的凭什么独占吗,姜白野这人比较霸道,他要变成自家的,然后禁止他们进入!
王里正也着实没想到,“大衡山脉横跨几个县,归府城管,具体多少银子不清楚,但后山那座矮山差不多要八十两银子。”
以此类推,想要买下长林县界内的,估计也要有个千把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能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