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滑胎后,郎中来诊脉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孕以后,张香莲的心就死了。
所以她逐渐敢与周志强反驳争吵。
也能陡生勇气逃离那个牢笼一样的家。
“我这一生,一共孕育了四胎孩儿,每一次都是劳累滑胎。”张香莲声音凄厉,“不管是怀胎三月还是七月,周家人总能找到活让我干,不是地里的活,就是洗衣做饭刷碗,每一次啊……”
姜笙听地眼泪汪汪。
算一算,姑姑上次被周志强强行拉着换棉袄时,已经有孕两月。
难怪她说离不开,难怪她说舍不得。
“老姐姐,你太苦了。”刘翠也跟着垂泪。
她跟张启全两口子要不上孩子,周家有了孩子却不珍惜,竟然安排一个孕妇干活,真是天杀的造孽。
“致人小产在大渝王朝上的律法上是要负责任的。”放学归来的许默站在门口缓缓道。
扛着小药箱回来的温知允也跟着补了句,“小产三个月内都可以通过把脉检测出来。”
姜笙的眼瞬间亮了。
有了这些基础,告状一事就不再困难。
由许默执笔写状纸,温知允辅助把脉,顺便再给张姑姑虚弱的身体好好补补。
千呼万盼。
七月初,斜阳新县令终于乘着马车前来上任。
张香莲拿着状纸,跪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磕头告状。
这属于新官上任三把火,斜阳县令没办法不受理,再由许默这位秀才老爷代替发言,由张启全刘翠见证周家人在村里的口碑。
不管周志强怎么骂骂咧咧,怎么要打要捶,甚至公然在大堂上要打死张香莲,都改变不了最终的判决。
“兹张香莲与周志强殴打至小产一案,周志强动手属实,故判决两人解除夫妻关系,从此各奔东西,再无瓜葛。”
当这份判决和离书下来时,张香莲早已哭成泪人。
周志强还在原地跳脚,“我不服气,我不服气,她是我娶回来的人,凭什么说跑就跑,凭什么跟我和离,就算真不要她,也只能是休妻。”
可根本没人理他。
刘翠高兴地拉着张香莲,姜笙在旁边呲着大白牙笑。
几个孩子也都跟着高兴。
许默正望着妹妹微笑,忽然察觉一阵窥探的目光,他扭头,正对上新县令圆溜溜的大眼睛。
当察觉自己被发现后,新县令立马垂下眼,假装在研究案志。
说起来,这位新县令颇为年轻,只有二十来岁,面白无须,生的端方秀气,就连断案都如此干净利落。
平心而论,应当是位不错的县令。
但他窥探的目光,着实让人感到不适。
许默强行忍下,带着弟弟妹妹回了小院。
张香莲已经稳定下来情绪,正拉着刘翠说些什么私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