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露馅了。
“江兄。”他喘息了下,尽量放慢语速,“你听我的,别轻举妄动,把我给你的几本书全都读完,待你领会贯通,我就痊愈了。”
“真的?”江承烽将信将疑。
那几本书可都有四指并起来的厚度,读完至少来年开春。
“真的。”许默斩钉截铁。
来年开春就是会试的时间,怎么可能不痊愈。
江承烽这才吐了口气,又坐了会,留下不少药材,并叮嘱随时可以去江家找他帮忙,才带着妹妹离开。
接下是窦家。
窦尚书独自前来,看着面色苍白的学生,唉声叹气又无比惋惜,同样痛骂了方家一番,恨他们不做人事,又恼许默不谨慎提防着点。
“大人别担心,学生无妨。”许默愈发内疚,不愿欺瞒尊敬的师长,“学生会健康无恙,保证不耽误来年会试。”
窦威名只当他是安慰自己,沉重点头,留下两根人参。
又过几天,齐淮和赵元也来了,带着个黑衣姑娘,眼眶都红彤彤的。
关心的话说了一箩筐,痛骂方家也是少不了的环节,如果背后骂人真的要打喷嚏,看来方家人这段时间都得沉浸在喷嚏连天中。
末了,齐淮拉着许默的手,沉声道,“许兄,我等你一起会试,你得赢,不能方家得逞。”
赵元更是眼泪鼻涕往外涌,“许兄,你要好起来,你得好起来,我们都等着你。”
“我会的。”许默扬起苍白的笑。
即使身躯是健康的,他也隐约体会到了生病的无力,不是身躯上,而是无数人怜悯的目光,是同情却不能说,是无望的未来,是无可奈何。
齐淮和黑衣姑娘走了,赵元磨蹭半天也走了。
令人意外的是,朱家来人了。
除了朱思桓,还有个朱家主支的年轻公子,热络地嘘寒问暖,不动声色地观察,甚至几次用手触摸许默的手腕。
当感受到极度虚弱的脉象,他露出几分得意,“看来许公子真是不幸,竟然能跌落寒潭,只盼能早点好起来,参加不了来年的会试,四年后还可以努力。”
倒是朱思桓面色微变,眼底是这挡不住的担忧,“要好起来啊。”
许默苦笑着摆摆手,面色愈发苍白,连嘴唇都透着乌色。
“许兄……”朱思桓临走前,偷偷留下二百两银子,“好好治病,别让恶人得偿所愿。”
许默捂在怀中,百感交集。
继朱家人之后,姚家过来送了些药物,贺家竟然也派人前来探望,不知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但对二进小院的兄妹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们安静地守着许默,每天轮流来告诉他外头新鲜的事情,或陪他静默读书,看他认真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