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当他没有准备好,也没有继续多问。
天色擦黑,马车终于赶回二进小院。
姜笙握着缠丝花纹金镯,藏不住秘密的性格让她想提前交给张姑姑,但添妆添妆,就是得成婚前夜给,才能算作惊喜。
那她应该藏在哪里呢?
睡觉的枕头下?姑姑打扫房间会发现。
新套的被褥里?姑姑晒被子的时候还会发现。
箱笼的最深处?换衣裳的时候还是会被发现。
直到郑如谦伸出手,“给我吧,知道你憋不住个好屁,二哥替你保存着,添妆时候再交给你。”
姜笙这才喜笑颜开,还不忘拍句马屁,“二哥最好了,二哥最聪明了,但是别让其他哥哥听见。”
郑如谦,“……”
马车的动静传到小院里,张香莲照旧持着锅铲开门,瞧见他们满脸笑容,“快快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姑姑。”姜笙蹦到她跟前,“大师傅呢?大师傅怎么没来?”
“他好歹是个酒楼的厨子,哪能天天过来。”张香莲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我们吃我们的。”
红酥香烂的大肘子,汤汁浓郁的小炒鸡,晶莹剔透的锅边饼,一大桌全都是姑姑的拿手菜。
以后她成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吃到。
姜笙又是高兴又是失落,复杂的情绪萦绕心头,直到饭毕才开口询问,“姑姑有看最近的黄道吉日吗?”
正准备洗涮锅碗的张香莲愣住了。
“黄道吉日啊姑姑。”郑如谦插嘴,“咱们不是说好,等大哥拿了会元就给你办婚事吗?”
“恭喜姑姑。”方恒咧着嘴笑,“正好大家都在,干活不缺人手。”
外头传来几声猴叫,不知道姜几在调皮。
“我昨天看诊的时候听病人说,这个月的黄道吉日可多呢。”温知允托着腮,乖巧又安静。
大家全都露出会心的笑。
只有张香莲本人又懵又晕,不敢置信的感觉袭击全身,周围的孩子们也好,锅碗瓢盆院子也罢,都随之变形模糊,像是陷入醒不来的梦。
她……要成婚了?
跟醉酒打人的夫君和离之后,嫁给真正温柔体贴的男人?
这是真的吗?她真的配吗?
可周围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小姜笙在旁边脆脆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应该是婚服和嫁妆吧,她居然也能有自己的婚礼?
想想以前嫁给周志强,不过是穿个红衣裳,在爹娘跟前磕个头,就是出门子了,就是泼出去的水。
即使被打被骂被欺辱,回到娘家,也不过一句叹息:你都嫁出去了,就是周家的人,我们也没办法。
可她除了爹娘的女儿,除了周家的媳妇,她还是她自己啊。
张香莲,她的名字叫张香莲,她先是自己,再是媳妇,是女儿,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