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这批钱是要送到边疆,供数十万战士吃穿,抚恤他们的家人,让他们能够安稳度过寒冷冬季。
还会锻造铁矿,制出更结实的铠甲与利刃,供战士们上场杀敌,驱赶鞑虏。
人生到达一定高度,就失去了绝对的黑和白,对与错。
在许默的角度看,对千万学子来说,这个帝王不负责任,连科举舞弊都敢搅浑。
但对吃饱穿暖的边疆战士,痛失子嗣夫婿的士卒亲属来说,谁能说他不好!
连带着提议捐献的方家,都能狠狠刷一波好感。
“可是,方家逼迫世家捐献,不应该惹来怨怼吗?”姜笙不明所以。
长宴点了点头,“或许会引来部分怨怼,但他联合己方世家,挤兑的敌对世家,即使有怨怼也无所畏惧。”
后来捐献变成赏春宴,部分官家或者富户可能会心生不悦。
这种不悦能够在方家衰落的时候化为利刃,但只要得天家心悦,惹万民敬仰,方家就始终是方家,多少怨怼也不敢说出口。
姜笙终究还是对官场不够了解,天真以为得罪就是死,背刺就得亡。
要真是那样,天家也不会被世家掣制到懦弱。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长宴看了眼时辰,突然加快语速,“大哥确实很危险。”
方家做了那么多只是想延缓舞弊发酵,并不是压制住科举舞弊,明白人都知道,文人才子们迟早要爆发出声音。
一旦发酵,方远和许默中必然要出现个罪人。
天家的偏心,文人学子的声音在此刻就很重要,甚至能成为关键性决定。
“你要转告大哥,这段时间谨慎提防,切记广结友人,奠定文豪名号。”
“还要告诉三哥,与江将军一同返回边疆,不要落单,最好迅速掌握兵权,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二哥可能会遇到比廖家争生意还要激烈的危机,让他不要担心害怕,有事情只管通过送荔枝传递。”
“还有四哥……好好跟吴大夫练医术,不要辜负我一片苦心。“
远处钟声再次敲荡,代表宴会即将开始。
长宴最后看了眼似乎长高的妹妹,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翻越窗棂。
艰难险阻见一面,下次不知是何时。
姜笙含着泪,那声“五哥”哽咽在喉咙里,到底是没有叫出来。
“天家就要抵达大殿。”外头传来姚思卿的提醒,“我们是快些回去,还是等些时候。”
他们明明是那么亲的亲人,却要绞尽脑汁避嫌,连出现的时机都得错开,才能不引人怀疑。
“待会吧。”姜笙擦干净泪,“五哥比我们难,让他先回。”
两人又在恭房里坐了会,才缓缓起身,回到保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