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守岁大年夜,鹅毛大雪挡不住欢喜,鞭炮声与烟花不绝于耳,拎着红灯笼的丰京人嬉笑着路过,衬地小院愈发沉静森凉。
孔师傅托人买了厚实的老棺,扶风公子此刻就躺在里边。
姜笙和温知允守在屋门,呆呆地看着雪愣神。
可能是想哥哥们了吧。
许默走过去,揉了揉两个小不点的脑袋,转身又顶着雪走到棺木前。
静默不知多久,天空突然炸起猛烈的烟花。
各大世家,以皇城中最甚,像是在宣告辞旧迎新,掀出新的篇章。
“扶风兄,我终于和你一样大了。”少年顶着厚雪弯腰,于棺畔轻声念叨,“你十七岁,我也十七岁。”
“你的仇我替你报,你的理想我替你完成,你的未来我替你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扶风兄,你且看好。”
在旧日的规矩里,尸身需要停灵七日下葬,需哭喊送魂,需披麻戴孝。
可扶风不需要。
大年初一,许默就在城外游走,为他选中城西的山头。
所有亲友都换上素色衣裳,缄默地送别。
坑是加钱雇人挖的,棺是姜三姜四用马车运的。
路过丰京城,还能听到文人学子们激烈交谈,反抗命运,反抗不公,反抗世家。
科举舞弊案随着交谈会愈发激烈,方家也终于再次成为舆论中心。
但不够,这远不够。
马车在城西山头停脚,剩下的路程需要用肩膀扛过去。
在场所有男子,除温知允被推开,其他人献上肩膀,齐心协力抬起木棺,送入准备好的深坑中。
“是现在就落葬,还是选个吉时?”王明宇忍着悲伤问。
不知不觉,堂弟友人成为他的主心骨。
“再等等。”许默遥望远方。
众人虽然不解,但都缄默等待。
约莫盏茶时间后,气喘吁吁的黑袍少年赶来,他身后带着唯一的心腹侍卫,以及独属于皇子的玉佩。
“扶风哥哥。”长宴强忍悲伤,“我竟连你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五哥。”姜笙嘴一扁,委屈又震惊,“你是怎么出来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深陷皇城里的人,想求见都困难,更别提传消息。
他摆脱眼线赶过来,更不知用去多少力气。
“是我昨天求的窦大人。”许默垂下眼睫,“窦夫人进宫帮我传递消息,想方设法联系上的小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