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喜极而泣,腰板愈发挺直,“五殿下您听见了,奴才当真是好心啊,奴才在伺候二皇子呢。”
小长宴有那么瞬间的呆滞,他不明白二皇兄为什么要撒谎,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后来他依偎在母亲怀中,悄悄问出这个疑惑。
母亲捋着他的鬓角,轻声道,“因为你护得了他一次,护不了他多次。”
离开嫡皇子的视线,小太监只会愈发凶狠,甚至数倍偿还。
对祝长煜来说,无异于赔本的买卖。
原来这就是没有父亲和母亲的孩子吗,祝长宴第一次对自己仍有母爱而感到庆幸,他在幼小的年纪思来又想,想来又念,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央求母后,“我们帮帮他吧。”
这世间最容易伸出援手的,大抵都是同样可怜的人。
燕皇后踌躇半日,终究还是借用燕家力量,赶走了拳打脚踢的小太监。
祝长煜的生活得到喘息,尽管依旧需要残羹果腹,尽管还要时不时聆听折辱,像潮虫一样生活在皇城的角落。
在那之后很久,小长宴都没有过二皇兄的消息,直到有天为追赶父皇的步伐而摔倒在地,不知道哪里走出来个阴郁的少年,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拍打干净衣摆后,转身离开。
再后来,小长宴渐渐明白自己得不到父爱,他放弃追逐父皇的步伐,安安静静地坐在池塘边喂鱼。
两人的交集到此为止。
十年后,一个成为勤恳能干的寡言二皇子,一个则是病体孱弱足不出户的五皇子。
他们同样没有父爱母爱,他们同样对皇位势在必得。
他们在这奉天广场上擦肩而过。
长宴自失神中醒过来,用力地看了眼那记忆中阴郁但会将他抱起来的少年,踏上台阶。
赞礼官立于台阶两侧,齐声大喝,“鞠躬。”
长宴郑重弯腰。
轮到承制官唤,“有制。”
赞礼官紧跟着道,“跪。”
橙黄色正袍的少年双膝跪地,聆听正式册封。
不知道过了多久,赞礼官上前两步,将太子殿下搀扶起身,指引进大殿。
内赞官在前方接应,唱道,“跪。”
长宴复又重新跪下,听捧册官在案前跪下捧册,郑重交给读册宝官。
内赞官大声宣布读册,读册宝官跪下宣读册书,再读完后,将册交给颤巍巍的孙阁老手里,孙阁老缓慢地下跪,双手捧册上递,“太子殿下,收册吧。”
收完这册,才是名正言顺的王朝太子。
或许长宴最初只是为了更好地活着而争夺皇位,直到这一刻,金黄的宝册落于掌心,他才有种承担起责任,负担起万民的使命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