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说她娘黑心,贩卖庶子,可谁知道真真黑心的是顾老太太,想当年老定国公膝下莫说庶子了,就连庶女都没有一个,真当是老定国公府里通房、姨娘无福,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给老定国公留下来吗?
还不都是顾老太太心黑,说起来,她娘会卖起庶子,这一招还是跟着顾老太太学的呢。
郭氏这一抖,听的一旁伺候的下人们胆战心惊,就连稳婆也青白了脸,这大户人家的八卦那时那么好听的?一个不好怕是会被灭口啊。
稳婆眼眸微缩,恼恨的在郭氏生产之际做了一点小手脚,这一点子小手脚要不了郭氏的命,不过会让她恶露不止,产后足足有大半年都不能再与夫君同房。
顾老太太脸色乎青乎白,看着郭氏房门时的眼神都好像淬着毒似的,看的房嬷嬷暗暗心惊,连忙小声吩咐,让伺候的下人退下去了大半。
她心下暗道晦气,太太说的是真是假不好说,不过太太骂的痛快了,却怎么不想想她们这些下人呢?老太太向来不是个好性的,她们这些下人知道的越多,怕是死的越快啊。
房嬷嬷也算是个善心的,连忙把明道堂里的下人打发了大半,不但如此,还安排了下人在太太的产房敲锣打鼓的,说是要驱一驱晦气,事实上不过是把太太的咒骂声给压下来,免得让老太太听到了,心情不好。
果然一没听到太太的咒骂声,顾老太太的脸色渐缓,骂道:“都这时候了还不安份,怎么不想想要是没了这孩子,她还剩下些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郭氏已无娘家,郭家名声又毁了大半,要是再没这个孩子,当真什么都没了,她们定国公府就算休了她,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顾老太太狠声骂道:“要是孩子有个什么,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房嬷嬷安慰道:“老太太别急,俗话说七活八不活,太太都七个月了,想来应该能够老太太添给健健康康的小哥儿。”
“哼!如此最好。”顾老太太不满道:“要是小哥儿有个什么,看我饶不饶得了她!”
她思索片刻,吩咐道:“去,告诉稳婆,如果有些什么的话,可千万一定要保小。”
那怕再怎么顾念着姑侄之情,不过郭氏这次一闹,可把她最后的一点子情份全闹完了,说句不好听的,那怕是给琰哥儿胡乱再娶了,也都比这郭氏好,是以顾老太太想也不想的便要保小。
房嬷嬷一楞,连忙道:“老太太,还不至于到这地步。”
唉,不是她说,老太太也太急了些,别看太太这次动了胎气早产,但大夫说了太太身子骨好的很,必定能平安生产。
顾老太太无言,要是是唐嬷嬷,早明白她话里暗示的意思了,偏生这房嬷嬷脑袋压根不会转弯,压根听不懂她的暗示之意,想要再说的更明白一点,转念一想,这次用的稳婆也不是她们用惯的那种,要是稳婆嘴巴不严,让人知道了……
想着眼下定国公府的名声,顾老太太手里的念珠转了转,这才勉强按住原先的打算。
罢了,就看在她爹的份上,再放过她一回。
郭氏毕竟是早产,足足生了快一天,好不容易勉强生了一个赢弱的小哥儿下来,小哥儿瘦瘦小小的只有宇哥儿刚出生时的一半多一点的大小,整个小身体红通通的,皮肤也薄的很,好似一碰就会破掉一般。
小哥儿一落地,就哭了两声便就没气力再哭了,要不是见他胸口还有起伏,只怕就连稳婆都疑心小哥儿是不是一落地就没了。
只是瞧着小哥儿似乎是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稳婆也尴尬的很,按说生了男胎,产妇家里该给个双份的喜钱才是,但瞧着这孩子一副快断气的模样,稳婆也不好讨要喜钱了。
顾老太太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瞧,瞧着那孩子连哭都废劲的模样,顾老太太也打消了想把孩子抱过来养的念头,万一要是个福薄的,惹她伤心不说,说不得又落下一个恶名,又何必白忙活这一遭呢。
顾老太太连忙让稳婆抱回去,又吩咐着让人送郭氏与小哥儿回燕誉堂坐月子。
且不说郭氏才刚产下孩子,顾老太太便一个劲的的赶她走,瞧着这孩子的模样,稳婆一边帮着收拾,一边忍不住碎碎念道:“哎,要是太太别浪费气力骂人,早些用力生孩子,小哥儿也不会被闷成这样了。”
就差一点,她做稳婆多年的信誉就毁在这小哥儿身上啦。
郭氏抱着小小的婴儿,心疼的不得了,她心下大恨,要是老太太让她回娘家一趟,说不定她弟弟便不会没了,她的孩子也不会早产,眼下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养的活。
她又是心疼,又是怨起了顾老太太,泣道:“我可怜的孩子啊,要不是你奶奶──”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在外头早已忍耐不住的顾老太太气的掀了帘子冲了进来,‘啪’的一声狠狠的直接甩了郭氏一巴掌。
顾老太太脸色阴沉,骂道:“我什么?要是你安份一点,乖乖在家里养胎,便也不会有这种事了,你害了你自个的孩子,还好意思怪到别人身上!”
顾老太太喝斥道:“你要是再不安份,别怪我送你回娘家,让你跟你娘家人一起被抄家流放!”
郭氏一惊,“老太太!你方才说些什么?”
什么叫她跟她娘家人一起被抄家流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