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祖大爷也没细说,就是让老爷最好能赶紧过去……”管事韩忠如此向连守信回禀道。
连兰儿两口子来了,让连守信过去干什么?最近几次连兰儿来家。老宅都比较知趣,并没有来找过连守信。那么这次,是有什么不同?
连兰儿初二那天就来过了,不欢而散。这个时候又来,而且现在已经是后晌了……
连兰儿必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连蔓儿略一思忖,就猜到。
现在能有什么要紧的事。莫不是跟四郎和银锁有关?要不然,怎么连继祖吞吞吐吐,不肯跟管事韩忠说明那?!
估计老宅那边,这又是闹起来了。连蔓儿心里就有些不快,今天她们家请客的好日子,老宅那边却一点都不肯消停。
连叶儿也不高兴,还时不时地盯连继祖一眼。因为她知道,连继祖很可能还会去找连守礼。尤其是,如果请不到连守信的情况下,那连继祖必定会去找连守礼。
连守礼没在这看戏,他在家里打桌椅。
连守信听完了管事韩忠的禀报,微微皱了皱眉。老宅吵吵闹闹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连守信心里也有些烦。而且,只要不是关乎连老爷子和周氏的身子骨,别的事情,连守信并不愿意理会。
而且,连守信也有些猜出连兰儿两口子是为什么来的。
“不是老爷子和老太太有什么事,这就好。”连守信想了想,就对管事韩忠道,“你去跟他说,我这还陪着客人,走不开。”
连守信这样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要照直了说,那就是这种事不归他管,他也不乐意管。多么光彩的事情那!
管事韩忠就出去,又跟连继祖说了几句。连继祖的脸上露出失望和有些焦急的神色,眼睛还朝棚子里看着,似乎是不想走。连蔓儿就瞧见,管事韩忠拉了连继祖的衣袖,一边说话,一边往远处走了。
连蔓儿暗自点了点头,重新将注意力转到戏台上。
不过,这些动静,还是惊动了认真看戏的张氏和李氏。
“咋回事,继祖咋来了?”张氏擦了擦眼泪,低声问连蔓儿。
连蔓儿就告诉张氏,是连兰儿两口子来了,老宅想让连守信过去。
“估计是闹起来了。”连蔓儿还说道。
“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都把吵吵闹腾当营生了。”张氏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老宅有事了,要不你们就过去看看?”李氏轻声道。
这是息事宁人,遇到事情先劝着自家闺女让步。
“不用去,差不多天天这样。要是每次都去,我们连日子都不用过了。我们两口子干脆背了铺盖,就守在那门口就行了。”不知是不是今天看戏、哭的心胸顺畅、开阔了,张氏说的话竟有几分泼辣的意思在里头。
“大姐,你就该这样。”旁边的张王氏听见了,就轻轻地笑了两声。
大家伙都很快忘记了这件小事,又全神贯注地看起戏来。只有连叶儿,坐立不安,一连往棚子外面看了好几眼。
“蔓儿姐,我得回家看看去。”连叶儿就对连蔓儿道,“我去看看,我爹是不是被叫过去了。”
“那你不看戏了?行,你去吧,等你回来,我给你讲戏文。……以后,咱家还请戏班子那,不愁没戏听。”连蔓儿知道连叶儿的担心,就点头道。
“嗯。”连叶儿点头,“蔓儿姐,我还打算去老宅看看。不管我爹去没去,我都去看看。……等我回来告诉你啊……”
连叶儿说着,又跟赵氏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走了。
连叶儿的意思,是不管连守礼有没有被叫去老宅,她都会去老宅,打探了消息,回来就会告诉连蔓儿。
连蔓儿心里暗笑,别看老宅招呼的时候,连叶儿那么懒得过去,平时连叶儿却不少往老宅跑,正大光明地探听消息。连老爷子和周氏就算明知道,也拿连叶儿没办法。
……
连叶儿回到家里,没有看到连守礼,就赶忙往老宅赶。今天的村里格外的安静,街道上更是没什么人,因为有空闲的人们,都去连蔓儿家门口看戏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老宅门口停着一辆驴车。连叶儿走到近前,呀地一声几乎跳了起来。
“你是谁,干啥那在这?”连叶儿指着被驴车遮挡住半个身子的一个男人,问道。刚才从村口走进来,一直没看见这门口还有人,走到近前突然看见,就吓了一跳。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生面孔。
“我、我是卖糖葫芦的,不是坏人。就在这歇歇担子。我这就走,这就走。”那男人一边向连叶儿陪笑,一边真的扛起一个糖葫芦挑子,快步地走开了。
连叶儿见那人面相颇善,还真是个卖糖葫芦的,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今天连蔓儿家请大家伙看戏,也招来了不少做生意的小贩。这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想来是来村里沿街叫卖叫卖,想多做几笔生意。
连叶儿这么想着,就走进了老宅的大门,将这卖糖葫芦的完全抛在了脑后。她毕竟年纪还小,并没有注意到,那小贩匆忙走开,转入后街,却再没有叫卖的声音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