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更可笑,那个货郎,心里还一直认为,连朵儿在家爹不疼、娘不爱,一直就过的不好那。”五郎又道。
“这……也是人的缘法。”张氏就道。“现在是不说了,大当家得意那阵,朵儿过的不比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差,他外面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就因为朵儿跑出去,跟他说那么几句,他就信实了,哎!……是各人的缘法。”
货郎有了这个心思,就离了锦阳县城,又到青阳镇、三十里营子来卖糖葫芦了。紧接着,得知连老爷子过世,看连家进进出出人口众多,这个货郎心里就有了主意。
“……推了辆板车,假装堆着柴禾,那天趁出殡最忙乱的时候,他就混进老宅……”
之后,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货郎就说动了连朵儿,带着连朵儿出来,让连朵儿躲进车上的柴草中,两个人打算离开辽东府。货郎一路推着连朵儿,不曾歇脚。可惜,连朵儿还是娇惯,寒夜间支持不住,无论如何不肯露宿,货郎只得找了一家农户借宿,由此被追至的五郎抓到了。
“货郎那天曾看见过四郎,那他知道四郎的去向吗?”连蔓儿忽然问道。
五郎摇头。
货郎遇见四郎的时候,是四郎刚进城,那时候连兰儿家还没走水。就货郎所知,四郎是进城去了。
“跟四郎在一起的人,他看到没?”连蔓儿又问。
“这个我也问了,他说不是很保准,只说他跟四郎说话,是有个人要走过来,好像跟四郎认识。”五郎就道。
“那个人什么样,货郎认识不?”连蔓儿忙又问。
“他不认识那个人,只说好像比四郎年纪大点不多,流里流气的,不像个好人。”五郎就道。
四郎的线索就此又断了。
“如今怎么办?”张氏就道,“货郎和朵儿他们两个,有啥话说没?”
“抓到后,就把他们两个分开了,问话,也是分开问的……”五郎就道。
“朵儿说,要嫁给那货郎。”一直没说话的连守信就冷笑道。
连朵儿磕头求连守信,要嫁给货郎,跟货郎一起走。
“那货郎说什么?”张氏见连守信脸色漆黑,眉头紧锁,说话语气中竟是少有的冷意,不觉顿了顿,才又问五郎道。
“他不知道朵儿的话,只说是为了救连朵儿,把连朵儿当妹子,往后养活连朵儿。”五郎就道。
“孩子他爹,你看,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张氏想了想,就问连守信。毕竟,五郎在她眼睛里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情,还是问连守信妥当。
连守信半晌都没说话。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外面就进来人禀报,说是连继祖和蒋氏来了。
连朵儿被找了回来,老宅那边早已经知道消息,连继祖和蒋氏已经来了一会,就在外面等着。连守仁没有来,据说是周氏一个人害怕,定要留下人陪着她才行。
“……让他们看看连朵儿吧,怎么处置,还是……听听他们的意思。”连蔓儿思忖着道,说完就征询五郎的意见。
五郎会意,点头。
连守信和五郎出去,半晌又转回来,五郎脸色一直淡淡的,连守信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看过了,朵儿喊着要嫁货郎……”连守信就告诉张氏道。
连继祖和蒋氏两口子被带到柴房,看见了连朵儿。连继祖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连朵儿是跟着那个货郎走的。连继祖就拿起了做兄长的身份,上前就打了连朵儿一个耳光,骂了连朵儿,说她不要脸。
许是这些日子的处境,连朵儿竟然没有跟连继祖顶撞,只说嫌她不要脸,就让她离了连家。
连朵儿再次跟连继祖和蒋氏说,她要嫁给货郎。
“他们两口子说了,过来就是看看。还说老太太已经发了话,那边不要连朵儿了。送回去,老太太也不会让连朵儿进门。咋处置、安排连朵儿,都交给咱们。他们从此往后,就当没这个人。”连守信又道。
“几口人都是这个意思?”连蔓儿就问。
“那个话头,肯定是老太太说的。这个肯定没错。”连守信就道,显然是对周氏了解甚深。“继祖两口子,还有他爹,那个意思,是啥都听老太太的。依我看,他们也是这个意思。都不乐意再要连朵儿了。”
连朵儿是个累赘,而且以连朵儿的性情,并不是个安分的,一旦有机会,定会闹出事来。
而于蒋氏,即便有古氏之前的情分,只怕也受够了连朵儿,尤其是,连朵儿会背地里欺负大妞妞。
周氏就不用说了,她早就嫌连朵儿碍眼,连朵儿丢了,如果依着她,都不肯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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