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赐婚来的突然,公主又离开长安六年,关于她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他并不了解自己的这位妻子。
传言说从前先皇后对她很好,又说她克母才导致先皇后崩逝,还有说陛下对她寄予厚望。
总之,传言很多,他却觉得没有一个能对得上。
但公主离开长安六年,名义上是为国祈福,实际上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而陛下突然把公主下嫁,他不由得多想,是不是边关不稳。
这些年关于北凉铁骑的传闻越来越多,都是讲北凉铁骑来无影去无踪,刀戈剑戟鲜有对手。
这些传闻多了,免不得让人忧思。
大齐并不尚武,皇族公主,闺阁小姐,大都擅诗词音律,轻骑马射箭。
如今,却出了一位会武的公主。
一位在新婚夜,拿着剑横在夫君眼前,问如何的公主。
当真是有趣极了。
看驸马站在那里静默不语,姜初月以为吓到了他,也对,毕竟是个书生。
这红衣艳艳,却仍旧显得羸弱了一些。
她轻笑一声,“驸马不必恐慌,本公主不杀人,只是今夜要委屈你打一回地铺了。”
“明日我会让人收拾一间院子出来,你搬去住吧。”
“院子?”晏清时扬唇一笑,他脚步轻移,慢慢靠近姜初月,“公主这是要和我分房睡吗?”
看着他靠近,姜初月没有丝毫羞涩之意,反而伸手揽住晏清时的腰,贴着他的耳朵问道:“驸马这是要和本公主,同榻而眠吗?”
梅花香愈发浓了,呼吸喷在脸上,晏清时忍着痒意道:“那公主可允?”
姜初月莞尔一笑,附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驸马,天黑了,适合做梦。”
说罢,回身钻进床帐中,“驸马要是不想睡,那就另找他处吧。”
晏清时愣在原地,梅花香的味道经久不散,腰间还残留着一点热意。
反应过来后,失笑不已,他这是反被调戏了?
如墨的瞳孔愈发幽深,须臾,他打开柜子,拿了两床被子,铺在地下。
一夜安睡。
翌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昏暗的室内渐渐有了光亮。
姜初月从睡梦中醒来,就发现她的驸马早已经起了,此刻正欣赏着她的多宝阁。
今日他穿了一身月白色圆领袍服,乌发用一根玉簪束起,脊背笔直似青松,通身气度清雅,如竹如玉。
果真好颜色。
姜初月没有出声,静静瞧着,她虽然不满被安排的婚姻,可也不得不承认,驸马属实俊朗。
晏清时早已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他微微转过身,语气温和地说道:“公主起了?”
姜初月点点头,不一会儿伺候的侍女鱼贯而入。
今日是敬茶的日子,不好耽误。
她一边梳妆,一边观察正在喝茶的晏清时。
他如今已经十七了,只比自己小一岁,听说读书极好。
现今已夺得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接下来是殿试,若再能夺魁,便是三元及第。
这是大齐的头一份,前朝曾有人连夺六元,而大齐尚未出一个这样的人。
晏清时发现公主在看他,可公主未曾说话,他也不好吭声,只能不停地喝茶。
导致姜初月以为他很口渴,不解地问道:“驸马一大早怎的这般口干?”
晏清时立刻放下茶杯,微笑着说道:“公主可是收拾妥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