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你来可是为了你母后的事?”
父皇的开门见山,倒让姜初月意外了一下。
她盯着面前的人,只觉几日不见,好像又苍老了不少。
她想起要说的事,心中沉了几分。
“回父皇,儿臣查到,母后的死另有原因。”
“说说看。”
建元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定定瞧着她。
“儿臣查到,母后生前,卫国公府曾经派人购买过一款无色无味的西域秘药,送进宫中,其药性毒,毒发症状,和母后生前病逝的症状一致。”
“而且,儿臣还查到,当今皇后柳氏,并不是柳家嫡出的女儿,而是替嫁而来,真正的嫡女,早已经逃婚了……”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已经找到了柳家真正的嫡女?”
建元帝蓦地开口,打断姜初月的话。
她一时怔愣,“父皇早就知道了?”
虽然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真正清楚真相的这一刻,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你真正想问,恐怕不是这个。”
帝王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若换做平时,姜初月恐怕早就跪地请罪。
可今日她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她一定要知道,母后身死的真相。
她无所畏惧地问道:“父皇说得没错,儿臣真正想知道的,是母后的死,是不是父皇默许的,亦或者父皇也参与了?”
勤政殿的人,早就在她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中,此刻只有他们父女两人。
“朕,朕……”
建元帝话未说完,喉咙的痒意再也压制不住,一阵剧烈地咳嗽声在大殿内响起。
姜初月眼睁睁地看着,那洁面的绢帕,被鲜血染红。
她惊惶不已,顾不得君臣之别,三两步走上前,连声问道:“父皇,父皇,你怎么了?”
说着就要叫御医,建元帝抬手阻止了她。
姜初月无奈,只好端了杯茶水过来,又替他顺着气。
如此半天,建元帝才平顺下来。
“是朕对不起你的母后。”
姜初月手中的茶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勉强笑了一下,蹲下身想要将茶杯捡起来,可怎么也捡不起来。
“朕时日无多,恐怕熬不过这个年了。”
刚刚咳过血,他的面容苍白地不像话,眼窝深深陷进去。
“柳家毒杀你的母后,朕也是最近才知,但当年,是朕先辜负了你的母后。”
“岁宁,你心中对朕,是不是……生了恨意。”
到了此时,一代帝王,终究也生了胆怯。
“所以父皇,相比于我的母后,您更爱柳氏一点,是也不是?”
姜初月崩溃至极,她举着手指,声声控诉,“柳家毒害我母后,您说您最近才知,那当年在宫中柳氏挑拨母后和您的关系,您是不是都知道?”
“柳氏真是好手段,她一面陷害我母后,一面还让您知道,而您心生不忍,原谅了她。”
姜初月满面是泪,她颤抖着身体,质问道:“您竟然纵容一个陷害挑拨我母后的人,在皇后的位子上几十年。”
“原来柳氏说得没错,真正杀了母后的人,是您,是您将她抛弃在深宫中,她才心灰意冷的。”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母后生前,关闭宫殿,再不见父皇,原来母后早就知道,父皇已经不爱她了。
母后,姜初月心中怒喊,原来被自己爱的人抛弃,就让您这么绝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