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许久,忽然会客室传来一声巨响,惊动了整个公司,当所有的人正想涌入会客室一探究竟时,只见双眼布满血丝的雷之远正大步地走出来,而会客室中原本摆在茶几上的名贵花瓶早已摔烂,成了散落一地的碎屑。
“你不是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我说?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安静?”雷毅望着发呆的张庭江打趣道。
张庭江有气无力地回敬雷毅一句:“你不也说在有情调的餐厅订了位子?”
雷毅一边撕着鸡腿,一边对张庭江投以腼腆的笑,其实他本来的确打算和张庭江享受一顿法国餐,但途中却不巧经过这家露天土鸡城,唤起了他从前常和父亲来此大快朵颐的美味记忆,于是他改变了计画。
“我这么说是为了逼出之远的真心。”解决完手边的鸡腿,雷毅用纸巾擦擦嘴正色道。
“逼出……他的真心?”张庭江睁大双眼重复他的话。难道雷毅想撮合雷之远和自己?
“那你那样说又是为了什么呢?”雷毅盯着张庭江认真地问道。
张庭江脸一红,无言以对。
“为什么不说话?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有这么难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张庭江装迷糊。
“你懂的。”雷毅目光如炬,让人无所遁形。
张庭江挣扎着要不要继续否认,最后她决定放弃。雷毅是个旁观者,还是个聪明的旁观者,选择在他面前伪装,或许只会让自己陷入某种的可笑状态。
“原谅之远吧!这阵子我们对他的惩罚也够他受了。”雷毅语重心长地说。
“是吗?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过,你还觉得他需要我的原谅吗?”想到这儿,张庭江又气又恨。
事情发生前,他还信誓旦旦地承诺要给她一天比一天多的幸福,为什么事情发生后,他却像鸵鸟一样不闻不问,任自己深陷痛苦而完全不加理会?她是伪装得很好,但如果他真爱她,难道感受不到她的绝望吗?难道她真的高估自己在雷之远心日中的分量吗?
“他有他的痛苦和矛盾,但请你相信我,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的。”
“他祝福我们两人的时候的确很真心。”张庭江讥讽道。
唉!看来张庭江比雷之远难缠多了,或许只有将雷之远的身世全盘托出,张庭江才能谅解雷之远的苦衷。
雷毅靠向椅背,缓缓地说起他和父亲第一次看见雷之远的经过。
“你的意思是他把我当作报恩的礼物?”虽然听完雷毅的诉说,张庭江不自觉地感到心疼,但她依旧无法释怀自己被当成工具的事实。
“那是在他爱上你之前,何况他不是已经向你表白了吗?”雷毅纠正张庭江的说法。
“若不是因为之远一直联络不到我,若不是雪儿没头没脑地硬把我拖来台湾,我想事情不至于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雷毅的话让张庭江陷入沉默。这就是雷之远两年前吻了她又不告而别的原因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代表雷之远已经默默爱了她两年吗?
“既然你这么了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愿意成全我们两人?为什么你还要制造假象让他陷入选择爱情或亲情的两难呢?”张庭江想到这儿,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庭江,你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遗恨不得把雷之远千刀万剐,现在马上又站在他那边抱怨起我来了?”雷毅夸张地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自觉失态的张庭江有些难为情地红了脸。
“别不好意思了,我逗着你玩的。”雷毅收起玩笑,恢复正经的模样。
“其实就像我刚才说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逼出之远的真心。在他来不及亲自向我说明之前就这么难堪地让我和你见了面,他内心的愧疚让他不得不选择逃避和退缩,好像不这样做就对不起我似的。所以唯有让他尝尝失去你的痛苦,他才能勇敢地面对我、面对你,而我和他、你和他之间才能得到真正的释怀。”
张庭江闻言红了眼,雷毅的话让她很感动,他是真心为她和雷之远好。
“雷毅,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看你是白费心思了。之远早已弃械投降,不做任何抵抗了。”人前人后装得再倔强,张庭江说到这儿也不免露出些许的感伤。
“是吗?我想的和你的刚好相反,我倒觉得之远正全副武装地朝我前进,准备向我开战,夺回自己心爱的女人。”雷毅继续说:“愿意和我打个赌吗?”
“赌什么?”
“如果雷之远向我摊牌,你就原谅他,重新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