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寻女儿记2(1)
十里镇发现一具女尸的消息,当天上午就传到了李如春的耳中。她正在全市最大的农贸市场北门菜市采买农特产品,春节快到了,需要买些年货回家。北门菜市离十里镇也就几公里远,市里大规模查处十里镇的传销活动,自然成了菜市人们传议的话题。
“你知道吗,听说还发现了一具女尸呢,才20多岁。”
当这句话从一名卖大白菜的农妇口中说出,无意间传进她的耳朵时,她突然感到头晕目眩,瘫倒在地,惊得身边的菜贩子大呼小叫。
意识恢复清醒后,她脑子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女儿遇害了!她哇哇大哭起来,爬起来向停车场奔去。她要去见女儿!
一路上,李如春心如刀绞,泪流满面。自女儿失踪以来,她一直不敢想、却又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李如春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痛不欲生。
到了十里镇,问了几个路人之后,她很快赶到了江湾花园。不用怎么找,她就到了E2栋,因为这里已围了不少人,有小区的居民,也有警察。“女儿”她啕叫着冲上楼,警察怎么拦也拦不住。
“李女士,你先别急,这不是你的女儿。”当她闯进屋里时,李长江拦住了她,告诉她说。李如春的脸上顿时一副愣住了的表情。“不是?为什么不是?”她似乎对李大队长话里的意思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你的女儿,是别的女孩。”李长江又强调了一句。
这次李如春听清楚了,她竟笑了起来,“是嘛,那太好了,吓死我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话和表情不合适,收起了笑容,“我整天为女儿担惊受怕,都快疯了。”
李长江点点头,“我理解,你回去吧,这里警察正在办案。”
李如春往外走了几步,然而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她又转了回来,“李大队长,还是给我看一眼吧,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李长江只得带她进了卧室。看到那具脸上发乌的女尸,李如春感到头重脚轻,她不敢多看,赶紧退了出来。
她又变得心事重重,望着李长江,问:“李大队长,我女儿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李长江拍拍她的手臂,“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破案的。”
李如春依依不舍般地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她打电话给丈夫,说了这次“历险”。吴定成埋怨她说:“别人家的尸体你去看干什么,如果是女儿,李大会不打电话来吗?真是的,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嘛。”
“唉,不看看心里踏实不下来。”
然而,李如春的心也只踏实了一下子,或说她心里的踏实只是个假象,因为那个死亡的女孩老是在她眼前挥之不去。不久,担忧又从心底泛起。女儿失踪十天了,她会不会也遭遇不测啊?
中午,丈夫回来了,李如春忍不住说了她的担忧,丈夫要她不要瞎猜。“能不让我这样想吗?十天了,女儿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在哪儿?你告诉我!”说着李如春哭泣起来。
找女儿的念头再次生起,“我要继续找静心,她就是流落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回来!”
“茫茫人海,怎么找?一点音讯都没有,怎么找?三天前你不是登报找过了吗?找来的尽是些骗子。”丈夫不以为然。
“我就要找,母子连心,只要我去找,她一定会感应得到的。”与丈夫的对话让她心里的念头更强烈了。这回她决定要自己去找,亲自到大街上去找。
想是这么想,可具体实施起来她还是感到茫然,因为吉都市这么大,数千条街道,上哪条街道找呀,女儿又会是落在哪条街道啊?
想了一个中午,她觉得,女儿是从吉都大道锦绣山河大酒店失踪的,那就从吉都大道找起吧。
吃过午饭,她驾车前往吉都大道。
七、寻女儿记2(2)
吉都大道是全市的标志性街道和门户街道,也是全市最长的大道,它起源于市中心,然后穿街过巷向东延伸,直向郊外的省际高速公路。从地图上看,它像一把长剑,深深地插进城市的心脏。它是吉都市不断扩展的象征,只要城市在扩张,它就不断延伸,近五年里,它就延长了一倍,总长达四十公里,也就是说,吉都市在近五年时间里,以吉都大道为半径,扩展了二十公里,非常壮观。因为它是标志性大道和门户街道,市政府刻意经营,进行了一次拓宽,两旁的陈旧建筑都拆掉了重建,因而十分壮观漂亮。大道宽达一百六十米,大道中间有宽阔的花圃,两边各设置六个车道,车道之外还有花带、自行车道、人行道,人行道上摆了休闲椅和健身设施,人行道外是纵深二十多米的生态区,栽种了从深山老林移来的千年古树,遮天蔽日,从山里捉来的野兔、松鼠等小动物在树林里上窜下跳,颇有原始生态的味道。
虽然大大缩小了范围,可是通往月球般的宏大直长的吉都大道,仍让她感到迷茫。虽然她无数次走过这条路,可是现在看来,她仍感到它是陌生的、隐秘的。这条路上,她不认得一个人,没进去过哪一栋大楼、哪一个家,她虽然生活在这个城市,可她只是这条路的过客。
她来到了锦绣山河大酒店园区大门口。放眼望去,整洁的草皮、茂盛的树林、弯弯绕绕的小道、错落有致的小楼,让酒店如电视里出现的白宫一般。该从哪里找起呢?她想,酒店是女儿最后待过的地方,这里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上一次虽然来查问过了,可是因为寻女心切,没有细问,也没有多问,没问到情况是自然的,不能因此就放弃它。
她走进去,她不再找餐厅了,直接去找总经理,她打算把酒店所有人都找来问一遍。
总经理是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周边布满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