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和自己的儿子,孰轻孰重,他心里很清楚。
谢淮序也神色淡然的坐着,时不时安抚身旁的合欢两句,就瞧那温柔宠溺的模样,便知他有多倾心。
这父子俩,虽然外表并不是很相像,但骨子里还是相同的,认准一件事,一个人,就不会放手。
更何况,谢父并不觉得懵懂失忆的合欢有哪里不好,她天真又单纯,正好适合心思多的阿序。
族老不肯死心,看着这俩顽固的父子,也不顾合欢在不在场,听不听得懂,直接问出最关键的事,“这女子如今无亲无故,未来帮不了你半分,你也愿?”
族老的声音有些大,合欢被吓得红了眼眶,谢淮序握住了她的手,用实际行动安抚着她。
见合欢好了些,这才看向族老几人,“有何不愿,我本就是农家子,姻亲之说从来都不适合。”
说着,谢淮序冷扫过几人,语气淡漠,“且我还不至于那般无用,用女子来达到官运亨通的目的。”
短短两句话令族老等人气得脸色泛青。
可他们到底没有胆子撕破脸,因为谁都知道,如今谢家族人若有谁能真正起势,除了这位探花郎,再无其他。
所以有时,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
且从当今即位至今,以及去岁那位前钦差大人给他的那些会试题卷,谢淮序隐隐察觉出当今似乎格外注重农生,军事,最厌官员结党营私。
而今岁二月科举舞弊案就可看出一些苗头,那时,翰林院一些官员几乎都被抄了家,而为首官职高的几人,更是被斩首示众。
可以说,翰林院如今急缺人,而这也是他最好的机会。
美人,权势,他皆要。
这一日族老们是阴着脸离开堂屋的,但在出院子前,还是勉强恢复了一丝笑脸。
没办法,势不如人。
不久后,这件事便成了定局。
而云县的方向青也很快便知道了。
当然,是因为合欢如今黑户的身份,她需要一张户籍,一份名正言顺的文书。
这件事必须要县令落下官印才可以。
遂在听闻他的来意后,方尚青也没多诧异,毕竟他本也打算回来后便为合欢办户籍。
只是…
看了眼正乖巧依偎在他身侧的女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那一句,“你真的决定了?”
“嗯”,堂屋内没有外人,谢淮序任由了合欢的依赖,甚至还摸了摸她的头,丝毫不遮掩他的宠溺。
即便是合欢将吃了半块的糕点喂到他唇边,他也并没有拒绝,只是颇为无奈的吃了进去。
要知,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看着女孩那笑弯了的眼睛,他却觉得值得,方尚青看着两人忽然自嘲的低笑了声,声音很轻,“我从未想过,你会做到这种地步。”
合欢的身份无论再怎么掩饰,也终归不明,所以方尚青即便心悦她,也从未想过娶她为妻,只是会给一个贵妾的身份,日后好好疼着宠着。
可如今看来,终究是他不够真心。
也怨不得合欢从一开始倾心所缠的就是淮舟兄了。
也许,稚子之心,真的可以看透人心。
似有所察,合欢抬起眸,清透的眼里只有淡淡的疑惑,其他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