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开始浮现那日顾鹤冰冷的眼,以及看穿一切嘲讽的笑。
舌尖发疼,双颊也被捏的麻木。
“太子殿下。”众人下跪行礼。
顾鹤半蹲在地上,手掐着玉珏的脸,感受着他身体冰冷,躺在地上,那捏着裤缝的手指都变形扭曲起来了,左臂包扎好的伤口也涔出鲜血。
他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脸上带着灰色难看的脏污,雪白躯体上也是青紫的痕迹,好似一块破烂的、被人丢弃的抹布。
“瞧瞧,孤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能骗我,不能有异心,不能离开我,你都是当做耳旁风了啊,一心想着和那乱臣贼子私奔,你觉得你能跑到哪去?”顾鹤丝毫不心软,松手之后,站起来,从金盏手中接过手帕,将手指的血迹擦干净,扔在地上。
玉珏视线同样平静起来,压住心中沸腾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选择,十分清楚心中的奢望不会实现,他和他不会有结果。
顾鹤疏离的眼神对上他的,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将他洗干净了带出来,若是他再敢反抗,不必顾及他的身体,该绑的绑,该打的打。不知好歹的野狗,总是要挨些打才会听话的。”
说完之后,他便甩袖走了。
玉珏视线落在他孱弱的身体上,从黑暗中看过去,他向着光,他好似坠入了黑暗,他倏地意识到,他从前在他身边那般肆意轻松,不过是因为他护着他而已。
他会舍命救他,会将他每句话都放在心上,会给他找猫,会……
现在什么都不会了。
他不再挣扎,任由那些人将他的衣服脱掉,然后在烛光下,暴露他的隐晦,撕掉他裹着勇敢的皮囊,直视他的脆弱。
他就像是那砧板上任人买卖打量的猪肉,毫无尊严,指尖温暖褪去,他望着那消失的背影,恍若陷入了无望的等待中。
眼泪也悄无声息的落下。
他洗净了脸,原本就生的好看,现如今眼皮红红,眼角隐忍的泪也像是颗颗珍珠般落下,无助又绝望的眼神看的人心生疼惜。
那主事的太监,看着那细皮嫩肉的小太监,他若坚持不肯服输,对着干,他也许会对他暗地里多折磨几分,他这种屈服,流泪好似破碎般的眼神。
倒是生出了几分怜悯之感。
到底是同病相连的人儿,若不是情非得已谁不想做一个完整的人。
那声音微微低了些,带着一股子沧桑冷意:“咱们这些低贱的人,就该认命,有低贱的活法,你说你好好的宠爱不要,非要闹的不可收场作甚?”
玉珏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黄光让他冷然的肌肤多了一丝暖意。
“咱家明白,你必定也是身世坎坷,或者是想要寻仇,或是为父母亲族报仇,又或者是为了知己朋友鸣冤。可是谁都没有你的性命值钱,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懂吗?”老太监眯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