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问:“家卓他妈妈是怎么过世的?”
老太太问:“你不知道?”
“他只跟我略微提过他母亲非常宠爱她。”
老太太摸着手上的玉镯,有些感慨:“我这两个儿媳,大的精明世故,但是失之气度,小儿子娶的是官家小姐,美是美,但身娇肉贵——”
她垂眸未望我,白皙眼角浅浅皱纹:“他母亲生了家卓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去得早。”
我坐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映映,劳家凭着你太祖爷爷一开始上海做的最早一家发钞银行开始,这么几十年下来,家业虽然微薄,但操持起来也不容易。我的几个媳妇孙媳里,奶奶就很喜欢你,江家将你教得很好,敦厚纯良,尊夫重孝,我跟你爷爷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讪讪的:“奶奶,我年纪小,很多还要靠您多教我。”
老太太慈爱地拍拍我手背:“慢慢来。”
老太太返身走进庙堂,双手合十,静静沉思。
这时有小沙弥过来:“老太太,慧吾师父已经在等您,今日讲的是《圆觉经》。”
老太太站起点点头:“有劳带路。”
“映映,你就随便逛逛。”老太太回头叮嘱我。
“嗯。”我乖巧地点头。
我在午后的静谧庙堂中缓缓地绕,香烛缭绕之中的年轻僧人,穿着土黄长衫,微微笑着问我:“施主无愿?”
我坐在朱红门槛上,略想了想,很快摇摇头,我所拥有的已经足够好,不能再贪心。
那个眉目之间点尘不惊的年轻男子细细望我面相,眼底一点寂寥和悲悯慢慢地弥漫开来,最后却只是微笑,双手合十轻轻行礼,转身朝寺庙深处走去。
夜里我回到家,家卓在书房,我敲门进去。
他推开笔记本电脑将我拉到身旁:“今天陪奶奶去了寺院?”
“嗯。”我将手中一张折叠着的黄|色纸条递给他。
他问:“什么?”
“平安符,我求来的。”我说。
“给我的?”他接过。
“家卓。”
“嗯?”他温润嗓音。
“我跟菩萨说保佑你长命百岁,安康喜乐,如花美眷,子息承光。”
他笑笑将我拥入怀中。
“映映,我不用这么好,分一半给你。”
他牵着我的手,伸手从书柜中取出一个干净精致的文件袋,郑重其事地将那张纸放进了柜子里里面的那一层。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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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假期结束返工,众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但又不免带着长假过后的懒洋洋。
我在办公室忙得人仰马翻时接到母亲大人电话。
我正在大堆的图纸文件中奋战,夹着电话说:“妈妈,我在忙。”
母亲口不留情:“我自小教你细致笔法却让你大了去画刻板商业大楼,累死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