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钝的脑子于此刻开始运转,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回家!”
我泡了一大马克杯浓咖啡,重新坐到电脑前。
劳家卓洗澡出来,我正在左翻右翻,找不到一支合用的铅笔。
劳家卓坐到我身旁,无奈地说:“给我。”
他从我手中拿走那支被我折磨得光秃的铅笔,取出铅笔刀,专心地替我削起铅笔来。
我咬着自动铅笔模糊地说:“你去睡吧。”
他说:“不用理会我,做你的事。”
凌晨三点,终于搞定一切,我一身轻松地倒下。
早上我从Nardi的办公室意气风发地出来,想着方才他盯着我的设计稿看了三十秒,轻薄的唇终于吐出一句it’s all right,觉得人生真是痛快无比。
同事在旁说:“映映,借我支HB。”
我笑嘻嘻地应,返回办公桌打开我的文具袋,顿时愣住了。
一整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硬铅笔,笔尖锋利,笔身圆润,崭新得如列队的士兵一般。
同事凑头过来,惊叹一声:“哗,专业手艺!”
旁边有人说:“映映,也借支我用好不好,我的刚好没了。”
我笑笑推到桌面上:“拿吧。”
我禁不住摇摇头,不愧是劳家卓先生,连削铅笔都是完美形状。
(五二)
当天晚上我陪几个客户外出吃饭,在餐厅楼下看到那辆香槟色的车子停在楼下。
我留心看了一眼车牌,是他的车子,可能也在此地应酬。
我有工作在身,无暇多想其他,桌面上只忙着推杯换盏,将几位洋人伺候得心满意足,这个牌子欲在内地某城市开一个新的旗舰店,公司在争取商业店铺的设计。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已经将近十点,将贵宾送下楼来,司机上前将他们接走。
我终于松一口气。
同事在旁边拍拍我的肩膀:“映映,可要送你一程?”
我越过他的身后,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西装外套的年轻男人朝我们走来。
我对同事客气微笑:“看来是不用了。”
梁丰年待我与同事告别,才趋身上前道:“江小姐。”
我客气点头:“梁先生。”
梁丰年询问:“江小姐,你工作是否结束?”
我说:“有事么?”
他低声说:“劳先生今晚略有些醉,烦请你照看一下。”
我有些不解:“司机送他回家就好。”
梁丰年面有难色:“江小姐,他方才吩咐今晚不过去你那边,只是他现在独居,他身体情况不叫人放心。”
我说:“家里没有佣人吗?”
梁丰年无奈摇摇头:“旁人如何近得了他的身。”
我不好再推辞,只点点头随着他往台阶下面走,我一边走一边问:“是谁需他亲自出面应酬?”
梁丰年沉吟了一下:“才说,洪五爷。”
“谁?”我问,脑子又转了一圈,方才想起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