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燕云回头,脸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再给我们一天时间。”
“我想与他单独待一天。”
春末夏初,窗外的海棠花已经凋零殆尽,树上空落落只剩斑驳的枝丫,微风一吹颇有种张牙舞爪的凄凉。
燕云牵着萧逸然从树下走过,鞋底踩到地上枯枝,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海棠花谢了吗?”萧逸然在树下停住,他松开燕云的手茫然无措地四处摸索着。
闻言,燕云抬头看向空荡荡的枝丫,无声地苦笑了几下,又故作轻松地对萧逸然道:“没有谢,开得正好。”
说完,燕云才想起来萧逸然听不到了。他眼中的落寞暴露无遗,却还是温柔地拉过萧逸然的手,在他的掌心写字。
“花没谢,很好看。”他写完,抬头向萧逸然看去,想观察他看没看懂自己写的是什么。
只见萧逸然抬头轻笑,万分庆幸道:“真好。”
燕云也抬头,看着斑驳交叉的光枝,再看向一无所知的萧逸然,心中百感交集。
从前燕云说过很多谎,这一次的谎言,却是最让他最感辛酸的。
他没想到有一天,谎言能成为安抚爱人的良药。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毒性渐渐侵入,萧逸然对外界的感知不再敏锐。
明明已经是四月,海棠花早就谢完了。
对此,萧逸然却浑然不知,对燕云的话深信不疑。
燕云还沉浸在谎言的愧疚中,萧逸然又万分欣慰地舒了口气道:“总算赶上了。”
听到这话,燕云疑捉住萧逸然的手,写道:“赶上什么?”
“赶上和你一同赏花了。”
“这一天,我等了好多年。”萧逸然欣喜的语气让燕云心中再次泛酸,他别开头不看萧逸然,心头像被揪着一般难受。
是啊,眼前这个男人,等了他十多年。
从少年到青年,到病入膏肓,再到濒临死亡,这个叫萧逸然的人,用自己的一生,默默无言地等待他。
想到这里,燕云的心就越发的抽痛,他默然地握紧萧逸然的手,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萧逸然一个人承受等待的孤独。
萧逸然就这样被燕云牵着穿过大半个皇宫,最后又被他扶上了马车。
在感受到燕云也上了马车,在自己身边坐定后,萧逸然凭直觉攥住燕云的手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燕云轻轻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在他手心写道:“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