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礼连忙抹抹眼泪,上前凑到宋斐面前,说道,“皇上,有什么吩咐?老奴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大皇子,近日……”
一听到“大皇子”三个字,杨德礼迅速明白了宋斐的意思。可看着宋斐如今的状况,他又有些犹豫。直到宋斐的面色渐渐紫红起来,他才开口道,“大皇子如今辅政,与大臣们甚是相宜。”
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宋斐早些年一直将大皇子当成了储君在培养,这是群臣亲眼所见的事实。如今宋斐病倒了,国事无法处理,正当该是大皇子一显身手的时候。可正是这样情理之中的事,让宋斐听了,生生有了几分逼迫之感。
“大皇子,对,皇后……”良久,宋斐才又开口问道。
“这……”杨德礼再次哽住了。
“如实!”宋斐似乎激怒了,他用尽了力气喊出了这两个字,大喘起来。
“皇上息怒!老奴并不是愿意隐瞒,而是此事……大皇子似乎对皇后娘娘心存不满,近些日子里也传出来大皇子并不愿意认皇后娘娘这位母后的言论。再就是,大皇子近些日子多有针对三皇子……”
“畜生!”宋斐憋足劲怒喊了一句,吓得杨德礼急忙为他顺气。
可即便如此,宋斐还是觉得心渐渐凉了。他看重大皇子,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仁孝。出于一位父亲的私心,宋斐不希望在自己身后发生手足相残的悲剧。尤其是三皇子,他从小灵慧异常,格外招宋斐的疼爱。本来宋斐以为,让三皇子之母登上凤位,将来也能为他撑腰。何况大皇子在宋斐的眼里,是真真有一颗赤子之心。
谁知,近日里大皇子的举动,看在宋斐眼里,却是完完全全地变味了。一个念头从心底里升起,宋斐不得不正视它,那就是大皇子所谓的仁孝,所谓的赤子之心,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而自己这个站在天下至尊位子上的皇帝,人人莫不尊崇的皇帝似乎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欺骗了数十年。更加悲哀的是,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哪怕是一点点的端倪。
宋斐的心更加凉了。
那么是否意味着,这前朝后宫还有无数的人在用一张看似毫无破绽的脸在欺骗着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曼茶坨,纯属虚构……
☆、宫斗文尾声
宋斐恹恹半躺在床上,正等着易弦给他喂药。易弦小心翼翼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吹凉送到他的嘴中。许是佳人在侧,又许是情意动人,宋斐没有如同以前一样发脾气。他蹙着眉头,还是咽下了这些苦涩的汁子。
“皇上近些日子看起来好多了。”易弦给宋斐喂过药,甚是欣喜道。宋斐被她喜意拂面的小脸,也渐渐愉悦起来。
“禀告圣上,大皇子、三皇子求见。”杨德礼突然打破了二人之间的甜蜜氛围。宋斐听见是这两人同时求见,眼中不禁有些复杂之意。
自他病来,大皇子与三皇子来得最勤。只不过,大皇子更像是来邀功,今日处理了哪件政事,如何相宜,又如何与哪位大臣言谈欢悦。宋斐听得心中发凉,只觉得大皇子真是迫不及待要将自己从这位子上赶下来,取而代之了。
不同的是三皇子。三皇子每每来,总是掩盖住一脸急色,捡些得趣的事儿为宋斐解闷。若是易弦,皇后二人皆不在身边,他总要亲自端起药碗侍奉。比起大皇子的邀功模样,三皇子才是更像宋斐的亲生儿子,将他当做父亲一般的孝顺。这些日子下来,三皇子消瘦不少,看在宋斐的眼中,也是感叹不已。
即刻间,二人已经迈步进来。易弦早就回避出去,所以宫室内便只剩下了两位皇子、杨德礼与宋斐。
“父皇今日气色甚好。”三皇子刚刚站直身子,便急急匆匆奔到了宋斐床边,惊喜地叫道。大皇子不知道三皇子在宋斐面前竟是这幅样子,他尴尬地咽下嘴边的话,也附和道,“三弟所言极是。”
宋斐抬起眼皮只是略略瞟了一眼大皇子,就看向三皇子温言道,“还不是多亏了你与你母后的照料?你们都是朕的大功臣。”
“什么功臣不功臣?”三皇子道,“我只知道我是子,自当要孝顺父皇。如今父皇安好,儿子心中可是说不尽的欢喜!”
“你这孩子。”宋斐笑起来,他看见大皇子立在那里很是尴尬地样子,才说道,“好了,见到朕身子好起来,你也当放心了。朕与你皇兄有事要谈,你先出去吧。”待到三皇子离开,宋斐才开口道,“说罢,你有什么丰功伟绩又要禀报?”他语气里的讽刺意味甚浓,看都不看大皇子一眼。
大皇子不知道是没有看出宋斐的不悦,还是暗自忍气吞声了下去。只见他露出一副笑脸来,回道,“父皇,今日儿臣来,真真是有一件大事要禀告。前几日儿臣外出游访民情,遇上了几个怀才之人。儿臣与他们相谈甚欢,这几个人当真是满腹经纶。可惜怀才之人,却无伯乐。”
“是吗?你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宋斐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