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棱的日子,是他二十几年岁月中过得最……不一样的时光。
对,就是不一样。
在去丹棱之前,他一直觉得日子是一成不变的,每一日都是前一日的复刻。
考取功名前,他日日卯时起来读书,三餐时用饭,就寝时歇息,除了应付阮霁偶尔兴起时的抽查会招致一顿责罚外,日子平淡重复。
等到为官后,每日的要做的事更改一下,继续着不断地重复循环。这种重复,或许就蹉磨完人生几十载了,那时候的他这样想着。
直到他去了丹棱,被霍闲之缠上。
第一次见面,是他初去丹棱拜访上司的时候。他被霍府管家带着入府时,身后忽然哗啦啦来了一群人,动静热闹。
他正回头看,就和身后的颀长身影撞在一起,那人走得太快,冲击下,他站立不稳地向后退了几步。
被管家出手扶住的同时,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公子!”那伙人中,也有人上前稳住那人踉跄的脚步。
阮溪之抬头,就见来人与他年纪相仿,长相俊美,石青色衣衫在月白腰封中收紧,显得腰身细长窄瘦。他的目光不自觉多停留几眼。
“无事,”那人挥开下人,拍拍衣服,抬眼看向他,目光寻常。接着又转头问管家,“这是谁家的?”应当是将他当作丹棱哪家府上的公子了。
“这是新上任的同知,京城来的。”管家连忙介绍道。
“哦?”这下,霍闲之看着他的眼神升起巨大的兴趣,他走近看了阮溪之好几眼,才笑着说道:“竟有这么年轻的同知,我还以为又会派个老头子过来。”
说着话,他拍拍阮溪之的肩膀,“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他问着,眼睛里是一派天真,对他这个年轻的同知充满好奇。
阮溪之早就有意了解过霍府人丁,心中已猜到他的身份,他收回目光,抿抿嘴唇,一板一眼地回道:“阮溪之。”
那日拜访后,霍闲之就成了阮府的常客。
他似乎总容易对一些新鲜事物产生兴趣,不管是茶楼新唱的小曲,还是市面上新出的话本子,他都能兴味盎然地研究半天。
这么看,那他对自己这个新来的同知产生兴趣也是正常的。
阮溪之处理公务间隙,抬头看一眼捧着话本子笑出声来的霍闲之,如此想到。
可时间流逝,新曲成了旧曲,霍闲之对他的兴趣不减反增,除了睡觉外,每日呆在阮府的时间比霍府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