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何安然被何家那些懒货伤透了心,可那到底是何哥儿的娘家,谁也摸不清何哥儿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
昨晚他三叔咽气后,族里就有人说,该给出嫁的哥儿家报丧。
他脑子一转,想着何安然就快生了,若是还对这个爹有些情义,受这么一下刺激,恐怕会像他媳妇一般动了胎气。到时,不说林启会不会把何家上下劈了,何哥儿的身子也受损,于是他便拦着族里的人没过来。
可他三叔家里一穷二白,一直靠着族里众人接济才没饿死,这回下葬谁都不想大操办,只打算连夜装了棺材抬上山。所以这次若是不通知何哥儿一声,他连他爹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何安易想了许久,到底还是没来报丧。
今早将棺椁埋了,特意将孝服脱了后才过来林家,就是想着悄悄告诉林启一声。
若是他觉得何安然心里还惦记着他爹,就带着何哥儿上山在新坟前磕个头,若是不惦记着,这事就先不提了,省得勾起他的不痛快。
林启嫌恶地皱紧眉,撇了下嘴后,说道:“安然大着肚子,这事且先瞒着他吧,等之后再缓缓告诉他。你家这两日忙,工厂就先别过去了,这件事别在他面前提。”
何安易一听,就知自己昨晚的决定没有错,立马应下。知道林启对何安然看得重,打算回去后再好好叮嘱家里众人,切勿在何安然面前露了口风。
他在林启工厂做事的这段时间长了见识,知道林启的能耐,一点都不想得罪他。
两人说完后,他便匆匆走了。
林启回去时,何安然正端着一笼包子出来,见他从外头进来,奇怪地问道:“去哪了?”
“工厂里有点儿事,他们拿不定主意,过来问我。”林启说着,去厨房洗了下手,坐下吃饭了。
“哦。”何安然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只是出了这事,林启也不能放心地上山挖笋了,生怕有人冒冒失失来他家找何安然闲磕牙时说起此事。而且何家那头还有些后事要操办,他也担心何安然听到动静后猜到什么,因此只能陪着他宅在家里,几日都没有出门。
这天早上,何安然打着哈欠醒来后,突然抬头看他一眼,问道:“你给我挖的秋笋呢?”
林启一顿,随即说道:“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挖。”
何安然摇摇头穿衣裳,不和他说话了。
“怎么了,生气了?”林启凑上去问他。
何安然推开他的脑袋:“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林启拿起他的腰带给他系好,说道,“我这两日不想动弹,让别人去挖罢,等过两日我再上山。再不然等冬日吧,我上山给你寻冬笋去,冬笋脆嫩,更好吃。”
说着话,他的嘴巴在何安然脸侧轻蹭几下,哄着自家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