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她忽然出声。
宋祁宁看着酒杯。杯面的弧度扭曲了人的脸。她喊他“姐夫”,挺可笑,她一直喊他“宋总”、“宋先生”,冷硬得像什么宁折不屈的金属,如今知道喊他“姐夫”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女孩儿却又沉默了。
良久,往他跟前挪动了两个分米。很近了。柔软的衣料就在他指尖;彼此呼吸可闻。她身上是干净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作用。宋祁宁感觉到眉骨剧烈地跳了一下。就好像他控制不住的膝跳反应。自进屋以来,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仿佛能听到金属划破空气的风声;风声割裂他的眉。
这根本不是那个姓言的女人!
不是言夏!不可能是言夏!从哪个层面上都不是,无论外型还是表情——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像的人!
就好像童话山谷里春风过去,沉睡的万物在同一个时刻被惊醒,天空,大地,野花,绿草,蝴蝶,蚱蜢,树上的黄莺,池塘里的青蛙,每一根神经末梢都被牵动,记忆里每一颗纤细的微尘。
他早就忘掉的人。
——潜意识说你没有!你忘不掉!
他恨她!
但是他忘不掉!
他猛地推倒她。他知道他形容狰狞,他没有办法保持住冷静,就像是有只手——那必然是纤纤素手,有着樱花粉色的指甲,却尖利得像是刀——它撕裂他的胸膛,有什么从血肉之中突出来——
就像是星际电影里的异形。
牙齿咬在素白的肌肤上,淡青色的血管,咬破它,血是红的,热的,会冲上天花板,像一个凶案现场。
有坚硬的东西抵在背上,尖锐,冰凉。他感觉到威胁,一下子醒过来。他看到女孩儿眼睛里的恨意。
仿若实质。
“我有在录视频,宋先生。它绝对能拍到你的脸,同步上传。”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手里的东西不认得你是我姐夫;互联网也未必认得你是宋家人。”
他看到她的牙齿,细碎的,像海滩上的沙砾,闪着锋利的光芒。它能撕碎任何在她面前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他想。
她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妹妹,她发狠的样子是很像的。
他小看了她。
他以为她是来求饶——她的姿态她的身体语言太像求饶。他甚至想好了他的条件,叫她滚,叫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无论名字还是人。叫她带着她那对骗子父母滚回她的贫民窟!
但是他还是小看了她。
“你用了药?”他不信自己的自控能力如此不堪一击。
“没有。”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