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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言夏回答得很爽快,“石先生想要多少?”
“言小姐能给、给多少?”石生泉恨不得立刻回家里去,躲在手机里打字。但是谈到钱,躲手机里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他求助式地看向刘枫。刘枫一时也拿不准。他是听说过这位言小姐,她上次给个无名画家拍出了两千万的天价。但是那时候她背靠天历。而且拍卖和拿货是两个概念,她多半出不到那个价——
因问:“言小姐不打算做拍卖了么?”
“打算的。”
“那为什么不——”他也知道艺术品得到赏识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石生泉未必就有未成诗的运气,但是有机会总要博一博。
“我现在不在天历了。”言夏回答说,“筹备新公司还需要时间,而且新公司肯定没法和天历、永嘉比规模。但是我是真心欣赏石先生,如果石先生暂时还没有主意,可以想好了再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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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进门就听到郁连城的声音:“……不行你就还是拿过来让我处理吧,别把画弄坏了。你那里工具也不全。”
周朗问:“什么画?”
言夏看见他心里欢喜,冲视频说了句“我明儿联系你”被连城啐一口也顾不得,挂了电话。
周朗看桌上,片刻:“找到了?”
言夏大喜:“你也觉得是?”
周朗点头:“言小姐,对自己的眼力有点信心——咱们开个酒?”
“好!”
言夏给他说了石生泉:“我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罗言珠没给他什么钱。”言夏说,“他似乎也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刘枫也是。开头给他比的八千——八千,现在美院的应届生都能叫到这个数了吧。他看起来得有三十好几了。”
“搞艺术很容易这样……特别长期得不到认可,而一些根本瞧不上的东西青云直上,广受欢迎。那真得非常强大才能够熬过去,有的根本熬不到头。”周朗说,“某种意义上,艺术和科研一样,都是屠龙技,多少要点运气;没运气的可以试试杀猪……金玉满堂,花开富贵,什么时候都不难卖。”
言夏也知道这等话在网上能被杠精杠上一万遍“难不成还是顾客的错,不配欣赏他的艺术?”或者是“真要能画成毕加索达芬奇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他是吗?”“不是为什么不先搬砖养活自己?”
但是真正身处其中的人会知道其中难处。
“有的人杀不了猪——杀猪也是需要技巧的。”言夏说,“而且猪是刚需,龙不是。”
“所以古今中外,能坚持下来的,要么家里有矿,要么找金主,要么有运气——小金主也是金主,像维米尔。”维米尔代表作之一是《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画得慢,又要用最好的颜料,金主还不够有钱……”
言夏听得心情低落,多喝了几杯。周朗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理?”
“洗干净了寄给孙姐。”她都能一眼看出,孙楚蓝没理由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