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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第2页）

言夏说：“罗小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就提前结束会面了。”

罗言珠喉结动几下，她似乎是在努力把怨恨和愤怒咽下去。过了片刻，面上扭曲的肌肉找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仍然是一张十分漂亮的面孔。她张了几次嘴才把话问出来：“他为什么不恨你？”

“……谁？”

“姓周的！”她嘶声说。

言夏愕然：“他为什么要恨我？”

“你给他招来多少麻烦你知道吗！一次一次……他为什么不恨你？他为什么每次都能原谅你？为什么！”

言夏忽然反应过来，她想问的其实不是“他为什么不恨你”，而是“为什么宋祁宁恨我，周朗却不恨你？”有瞬间的百感交集，她想起她的那个梦，梦里那个人说：“你不过是比我运气好……”

是，她运气好，她爱的是周朗；而她碰到了宋祁宁。

她简洁地回答说：“他和宋祁宁不一样。”

宋祁宁在沈南音之后选择罗言珠，也许是想证明他没有错，错的是沈南音，沈南音咎由自取，他不能容忍的只是虚伪和欺骗。

但或者他就是偏好这一型，野心勃勃，生机勃勃。她们铆足了劲往上走，抓牢所有能抓到的机会，走所有能走的捷径——他没有这些，他没有穷过，他不匮乏，他没有那么浓烈的欲望。

所以他不懂。

他恨。

他总爱上她，于是不能避免以恨收尾；他以为自己被辜负，他不知道那是必然。

罗言珠说：“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弄死我？你做的那场拍卖会，一点活路都没给我！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你不要给我说道德，言夏，我早就看穿了你，你没什么道德！”

言夏想那也许是真的，如果她有道德，也许在初见的时候就会告诉她“不要抄袭”，后来看到她的作品，应该提醒她，“不要剽窃”，但是她都没有，也许是因为她不知道她抄了谁，她冒了谁的名。

也许就只是她不想多管闲事，直到——

“你想听实话？”

“当然！”

“那天周朗的父亲我和他打赌，赢了我可以带走周朗。”言夏说，“我想赢。罗小姐，每个人都只有在自己的生活里才是主角。你想要出人头地的时候你没有想过石生泉；我想要和周朗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想过你——你没那么重要，就只是偶然。我不想弄死你，想弄死你的是宋祁宁。”

罗言珠被送回狱舍，下了一整夜的雨。她想起宋祁宁死的那个晚上，也下着雨，能听到万物生发的声音，强劲有力；人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挣扎了片刻，不懂了。她最熟悉的面孔，安安静静。

她忽然又想起更遥远的，有一年年末的慈善晚会上，他把钻冠戴在她的头顶，他说：“愿我的妻子，永远如今夜美丽。”

阁楼上乌发白衣，振袖起舞，有琵琶淙淙，是十面埋伏。

尾声

言夏从监狱里走出来，她有点恍惚，像是在很多年前她也探过一次监，委屈得想要大哭一场，如果有宝马的话或者，但是没有，她在树荫下等到了大巴……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今年韩慎都出狱了。

在她很年轻的时候，她目睹了她姐姐的婚姻。其始，是她姐姐费尽心机；其终，是生死不见。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这回事，但是那必然稀有如凤毛麟角，要很幸运很幸运才能得到，又太容易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