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唇,面容没有任何表情,淡淡望向那屋内。“我看一眼就走。”
他依旧站在窗边,窗外是『迷』茫雪景,寒风吹拂他的黑发和衣袍,宛若一幅水墨画,清淡却又浓烈。
那桌上的木槿花,哪怕被磨得破旧,花开依旧,绚烂如血。
她垂眸一笑,再不留恋,蓦然转身,穿过大厅,走出这个院子,在院外跟余叔嘱咐了两句,带上白『色』风帽,冒着风雪离开丰城。
秦昊尧走下轿子,刚走到正门,管家已经跟他禀告,今日晌午,穆槿宁便已经回到王府,他下巴一点,不再回应,直直走向雪芙园。
前两日下的大雪,将整个庭院造制成处处可见冰雪晶莹的宫殿一般,虽然必经之路扫开了积雪,其他的角落,屋檐长廊,依旧覆着白雪。
屋檐之下,结着长长的冰冻,水池结了冰,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他缓步走入其中,这几天不曾来过雪芙园,仿佛这里已经成了一个无人之境。
他隐约听得到孩童的笑声,自然知晓她一回来,第一个想见的,就是杨念,他的脚步停在窗前,窗口半掩着,不难看到其中的光景。
屏风上挂着她的披风,仿佛证实,她的确回来了。
视线向一旁移动,她就斜斜坐在长榻中,倚靠着红『色』的福字软垫,身着一袭水蓝『色』衣袍,念儿就在她的怀中,一手抓着一个柿饼咬了一口,软声软气地问道。
“娘,你去哪儿啦?”
“看一个人。”她微微一笑,惜字如金,默默抚了抚念儿的黑发,来回骑马兼程,她的眉眼之处的疲惫无处可遁。
念儿应了一声,也不再开口,将小手中的柿饼吃了干净,才被雪儿抱走。
穆槿宁一手支着螓首,眼眸渐渐合上,暖炉中的暖意让人,愈发犯困。
赵嬷嬷端着空了的茶壶走出来,看到秦昊尧站在窗前却没有罪恶之城全文阅读走入屋子,不禁怔了怔,低下头问了句。“王爷怎么不进去坐?”
他不曾开口,俊脸上带着淡淡的漠然,越过赵嬷嬷的身子,走入其中。
听到门口的动静,穆槿宁也不再打盹,坐正了身,淡淡望向他。“王爷,你回来了。”
“余叔的病要紧吗?”他径自坐在长榻上另一头,黑眸撇过她的精致容颜,不冷不热问道。
“还好余叔身子硬朗,挺过了这一回,我送去了一些银两,让大夫用更好的『药』,应该能过这个难关。”
穆槿宁神『色』自若,这一番话,说的格外平静从容,没有一丝破绽。
“那就好。”秦昊尧吐出这三个字,黑眸突地冷沉下去,拧着眉头看她,仿佛言有深意。
她脱了绣鞋,挪动几步,坐到他的身后去,双手搭上他的双肩,察觉到他肩膀有几分僵硬,别的不说,秦王为国事忧心,当真鲜少让自己好好歇息一回。或许,他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为了心中野心抱负而活。
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便是野心抱负死了。
他享受着她为他『揉』捏松缓僵硬身子的体贴用心,暗暗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松懈下来。
为他『揉』捏了许久,她却像是不知疲惫一般,秦昊尧眸光一沉,一手拉下她的柔荑,淡淡开口。“你刚回来,本王看你也一身疲倦,这种小事就别做了。”
她挽唇一笑,轻点螓首,算是应允了,他默默审视着她的娇柔面庞,手掌覆上她眼睑下的浅淡黑晕,不禁低笑出声。“在卓庄没睡好?”
穆槿宁深深望入那一双黑亮眼眸之内,那终日深不见底的深潭,仿佛此刻被暖日照耀着,有几分波光,有几分温存。
她垂眸一笑,对秦昊尧的疑『惑』,她只是一句带过:“到了陌生的地方,总没有熟悉的地方睡得安心。”
“改日,本王也该抽空去卓庄看看余叔,毕竟他看着你长大,对你也算是半个亲人——”
秦昊尧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眉梢,她就依靠在他身边,就像是她从未离开一样。他不疾不徐说道,明明平淡无奇的内容,却像是蓦地割伤了她,她的眼波有少许的起伏,瞬间又恢复平静。
“王爷国务缠身,这些小事就不必你费心了。”她抬起水眸笑着望他,高高在上的秦王居然会去看望一个老管家,还是郡王府的下人,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秦王会做的事。就算人会改变,却也绝不会改变的如此陌生,如此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