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嫔语中的胆大包天,说的是东如,更是熙贵妃。
“我们走。”
熙贵妃睨着周嫔,心中激愤难平,紫色华服划过穆槿宁的眼底,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渐行渐远。
赵尚与海嬷嬷交代了一番,红果对皇后而言,虽是禁忌,却也不若毒物一般毁人身心,不过约莫十天半月,皇后是无力掌事后宫了。熙贵妃如今想要的,是代为掌管后宫的权杖——毕竟她已经是贵妃,离皇后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在景福宫逗留了半日,直到海嬷嬷告诉她,让她先行回去歇息,她才点头离开。
景福宫的门外,她踏上一旁小路,见不远处有一个墨黑『色』身影候着,她默然不语,走向他。
“你还记得百草之术。”一抹光亮,照入他清朗的眼底,下一瞬,晦暗不明,赵尚淡淡看她。一伸手,却只是划过她锦绣华服,她闪过去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郡主冰雪聪慧,为何直说小时并未开窍,难道你生怕别人知晓你学过医术?”
穆槿宁回过脸来,唇畔漾着浅浅笑容,愈发平静:“接触过一年半载,便是学过医术?若是这般简单,宫里头还要你们『药』膳房的太医作甚?”
“郡主,不必防着我。”赵尚的心头,掠过一抹惊痛,他不知为何,她如此忌讳,是忌讳跟他一起的时光,还是……。
她敛眉,垂眸,双目一瞬间失去所有光辉,一派沉静:“兴许当年是学过一二,却不过是好玩,如今想来,也是没什么记得住的。你若当真怀疑我,不如去跟他们说。”
这句话,自然很重。听的他双眉紧蹙,面『色』沉敛。
扶着走廊横木,她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笑意敛去之后,喉口紧缩,让那一声呼唤,沉重压抑。“赵尚——”
“你以为,海嬷嬷叫我来,是要看我为皇后娘娘端水送『药』,忙前忙后而已?”
他走到她的身前,她蓦地抬眸,满目惊痛刺入他的眼底,她一手覆住他的太医服,越攥越紧。
他自然明白,身为太医,虽然可以医治他们的疾病,却医治不了深宫各等各样的人心。他的无奈,让他一瞬间,体谅她的悲哀,无人能说。
至少,她还愿意跟他说。
“你要记住,我从未跟你学过医,今日能戳穿景福宫的密谋祸事,只是因为天生敏锐嗅觉。”
穆槿宁的眼眸流转,五指深深陷入他的墨『色』衣袖,她低声说道,更是哀求。
“好。”他点头,眸光之内,笑意一分分涌入,他微笑看她,仿佛时光早已回转。
“郡主方才还是太冲动——”他一想到她以银箸送饭入口的瞬间,他是心惊肉跳。
“我不会有事。”穆槿宁渐渐松开了手,垂下眼,徐徐吐出一句:“红果对体寒之人有害,对常人却不过是一味果子罢了。”
要当真是毒药,她也不见得以身犯险,那——太不值得。
“今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她迎上他的目光,浅浅一笑,沉浸在那双朗目之内,垂眸喟叹。“好香。”
“是薄荷草。”赵尚想了想,答了句。
“怪不得一阵凉意,闻着让人心安怡神。”
她倚靠在走廊柱子,默默望向前方,眼底的激『荡』渐渐平复下来,鼻尖满是薄荷草的清香,幽幽的,淡淡的。
默默闭上眼去,她沉下心来,宛若一朵独自绽放在墙角的花儿,径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望着她,什么话都没说,却也只是须臾,她便起身要走。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香。”
一名娇丽少女,兴冲冲跑到他的身侧,以手肘撞了撞搬着『药』材的他,皱着小巧鼻子,嗅了嗅,好奇询问。
清隽少年怔了怔,他在『药』膳房每日忙活,可没有人说过他身上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