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辨是非的能力。
她是个可以托付信任,更是个可以管理后宫的女人。
她闻到此处,却一笑置之,她清楚在王朝之中,因为姻缘而得到幸福的女子不少,因为姻缘而从此身处水深火热的却更多,她或许能够做的并不多,但却心有余悸,不想再看到任何的悲剧。
或许她最初的感情,比很多人都幸福吧,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如秦昊尧所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注定在新婚之夜被夫君掀开喜帕的那一瞬间,抬起脸看到的第一眼,就要认定那是她们此生该付出全心甚至一切去深爱的男人。
至少,她还可以容忍自己的心,跟随当初的悸动,哪怕世人都觉得她傻,太疯狂,她也还是比这些命运不受自控的闺秀更幸福……。虽然后来很多事,却并未因此而变得圆满。
“外面的风雪很大吗?”穆槿宁收回了心中的思绪,她的眼神清明,却又带着女子的柔情,她伸出手来,柔荑覆在他的华服上,冷意几乎深入绸缎料子内,让她温暖的掌心更像是触碰到一块寒冰。
“怕是还要下好几日,今年冬天会很冷。”
秦昊尧顺势将手掌握住她的柔荑,薄唇边有了笑容,虽称不上多么亲切温柔,却也不再让他看来森冷阴沉。
“我已经吩咐下去,原本伺候你的那对婢女会进宫来,有熟悉的人陪伴,也免得你一个人孤单。”
他走到桌边,径自倒了一杯暖茶,将茶杯握在手心,不留痕迹地打量她的神情。
“好。”
她扯唇一笑,面孔上并无异色,或许如今不管如何,他当真越来越顾及她的感受。或许这是好的开始,或许……。
会让最后的结果,变得更难。
穆槿宁朝着他走来,从容弯下腰,眼神一敛,为他空了的茶碗继续斟了一杯,她从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身上的端倪,他并非只是因为疲劳过度而消瘦憔悴,听王镭,在他刚满二十岁的时候,由于在军营中长途跋涉出生入死而患上的疾病,到后来就不曾断根,每年都会发作。而去年开始,似乎他的头痛病,发作的更加频繁了。
“你这几个月一直再患头痛病吧。”
秦昊尧却脸色一沉,言语之内满是不快:“这回多嘴的人是谁?王镭?还是王谢?”
“我也有自己的眼睛,多多少少还是看得出来。”穆槿宁记得她刚回来那一夜,他甚至还喝了整整一壶酒,这病原本就该忌酒,当下她就觉得不对劲,更没想过,他喝酒之后该多不好过。虽然今日清晨,她的确仔仔细细问了王镭一回,王镭虽然得轻描淡写,但她还是清楚其中的厉害。她明白秦昊尧是个能忍的男人,生活上却没有那么挑剔在意,或许因此才纵容头痛病总是不见好。她话锋一转,面色愈发凝重:“御医过药石若是配合针灸,见效会快些,为何不试试看?”
秦昊尧的语气,却有些不屑一顾,他无声冷笑,不以为意。“只是毛病而已,这世上哪个人还没有一些不足?御医总喜欢危言耸听,好显得他们医术高超,没有白拿朝廷的俸禄。”
“连御医的话都听不进去吗?那我的话,你或许也不会放在心上了。”穆槿宁看他依旧一如既往的固执,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她眉眼之内隐约可见微微的愁绪。
“只是觉得麻烦。”秦昊尧看着她的担忧,心头却一热,他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肩膀,并不要她多想。
“若是信得过我,这几日就让御医来针灸吧,你若不保重自己的身体,如何能够当大圣王朝的君王?”
穆槿宁的眼神恳切,与他眼神相交汇的那一刻,他却笑着点头,连自己都觉得坚持那么久的事被一个女人轻易服有些可笑,但他并不厌恶被她关怀的时候。哪怕是一样的话,到了她的嘴边,却更加顺耳。
“并不会耽搁太多的功夫,治病原本就不能一蹴而就,需循序渐进,若是你觉得针灸的过程太乏味漫长,我就陪在你的身边。拿几本折子,读给你听,时间就会过的快些,你意下如何?”穆槿宁看他静默不语,清楚他开始动摇,她的眼神清澈动人,眉峰之间的愁绪也随之彻底散开。
“你为我如此着想体贴,我如何能不接纳你的好意?就照你的去办。”秦昊尧的唇边溢出这一句,笑颜对她,神色松懈,唯独她明白他很难耽误处理国事的时间不肯大意才迟迟不愿接受御医的建议,或许如穆槿宁所言,病是拖不得的,在事情变得更坏之前,更应该全部治好。
他们将来要走的路还很长,他不容许任何人自暴自弃,哪怕是自己。
紧紧握住她的柔荑,他的黑眸直直望入她的眼底,她的坚定,宛若一江春水,早已融化了他心中的凉意。
不管今年冬天到底有多冷,他都觉得满足。
“我会看着你的,在治病期间,滴酒不沾。”穆槿宁出这一句话,秦昊尧却不禁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响亮,若是换做平日,任何人多讲几句他都会厌烦,觉得罗嗦,但穆槿宁宛若老夫子一般如此循循教诲,他却更觉有趣。
穆槿宁的认真,从未看过秦昊尧如此开怀的模样,她有些怔然,却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可笑之处。“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