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准备什么时候出门去?”墨书问道,“可要给郡王那边送个信?”
“自然要送的,”金堂回过神,“早先还应了要陪他一道准备,再去接亲,如今想着,倒未必赶得及,我早先写了两首催妆诗,你亲自送去吧。若那边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你多帮衬着些。”
“是,”墨书应了,又道,“那您可要先将衣裳换了?婚礼在郡王府办,您接了大夫人后,怕也不得空回来了。”
“先换吧,”金堂想了想道,“我也早些去谢家。”
墨书有些吃惊:“这会儿也太早了……”
“姐夫让我去接大嫂,难道我就真去接了就来?”金堂笑道,“既然回去了,大哥大嫂总该留我用一餐饭才对。”
墨书闻言忙张罗着把给金堂准备的衣裳取来,又嘱咐了书信几个好几回,才出去了。
因要参加婚宴,金堂今日便穿了一身湖蓝色的刺绣锦衣,金镶玉腰带、玉佩、荷包、扇套等饰物一应俱全,尤其是那扇套里,还装了一把紫檀木折扇,扇面是他特意寻人写的。一面是佳偶天成,一面天作之合。俱是喜庆之语。
金堂还没加冠,能用来梳头的物件不多,挑挑拣拣半晌,还是用玉簪将头发束起,力求一个干净潇洒。
等收拾妥当,书礼让人搬了一面大穿衣镜来,金堂对着镜子仔细审视一番,见没什么错处,才满意的点了书仁书信一道往谢家去了。
马车一路到了谢家院子里才停,一旁等候的小厮殷勤上前:“四老爷回来了。”
金堂看了那小厮一眼,道:“我记得你是大哥身边伺候的,怎么会在这里?”
“四老爷好眼力,”小厮笑着回道,“老爷说四老爷定然一早就来,让我们务必早些过来等着。”
金堂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大哥可真是神机妙算。”
他也是今早上才得了准话,大哥却早在数天前就已经确认了此事,如今又猜到他必然会一早就过来,可不就是神机妙算吗。
那小厮不敢接这话,只请金堂同他往正院去。
正堂里,谢洛夫妻都在,朱氏见金堂进门,便笑着起身:“四弟来了。”
金堂扫了一眼,看见谢洛光洁的额头,便知墨书所言非虚,谢洛的伤是彻底好完了的,他正穿着一身家常衣裳,捧着茶盏,周身气质倒是难得闲适。
“大哥、大嫂,”金堂喊了人,才将视线移到朱氏身上,“大嫂瞧着越发年轻了。”
“都是老婆子了,哪里还年轻得起来,”虽这么说着,朱氏到底是笑开了,又道,“多谢四弟送来的面人,我与你大哥都很喜欢。”
“大哥大嫂喜欢就好,”金堂笑道,“东西太小,嫦儿也不好意思单送过来,便从我手里过一趟,倒让大嫂迟了许久才收到。”
“这是哪里的话,”朱氏笑着接了一句,又请金堂在谢洛下首坐了,“这会儿时辰还早,不如用过午饭后我们再出门去?”
见金堂应下,朱氏便道:“四弟与夫君稍坐,我去厨下瞧瞧。”
说是去厨房看看,朱氏却是领着一干下人都退了出去,给兄弟俩留了足够多的地方说话。
没了朱氏在,屋里一时静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谢洛才开口问道:“这几个月来,你在吕元处学得如何?”
“吕大人是一位好师长,在我的教导上也十分尽心,”金堂道,“我获益匪浅。”
谢洛闻言点了点头,看着金堂,迟疑片刻道:“那为何他还没收你做弟子?”
金堂眼皮一颤,端起茶盏道:“我如何知道吕大人是怎么想的,许是顾虑太多?”
谢洛有些不可置否,又问:“那你可喜欢吕元的女儿?”
金堂正在饮茶,听见这话,被呛了一下,险些把口中茶水都喷出去,好在他及时放下了茶盏,没打湿身上衣裳。
“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都没见过吕姑娘,说什么喜不喜欢的,”金堂好容易止住咳,“这样的话,以后可别说了,姑娘家名声要紧。”
“我以为你要做吕元的弟子,颍王便是已经告诉你了,”谢洛面上的笑容慢慢收了,“吕元有本事,又有人脉,还被皇家视作自己人,他儿子没了几年了,到如今还没收弟子,也没过继孩子,你还真当他心里是个没成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