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被姑娘这么装在心里过。”他扬了扬眉毛,没否认。
唐影喜欢了程恪好多年,名字刻在心里,伤透了心,印记才深。许子诠却自问自己的心是一块沙地,女孩用指尖就能划下名字,然后风一吹消散,迎接下一个名字。一向好聚好散。吃惯了爱情快餐,也会羡慕法式大餐:一百分的仪式感、一百分的期待,以及可能遭遇的一百分的代价。他也期待刻下长久的名字。
于是他纠正:“也不是羡慕。”再看向她,眼神诚恳:“而是,嫉妒。”
就在唐影没反应过来时,许子诠已然靠近了一些,对她说:“其实,我倒有另外一条路推荐你。”
酒吧声音嘈杂,他却故意放低了声音,让彼此之间的靠近变成理所应当,男人的气息包围住她,声音低低:“高不成低不就,那就取中间,唐影,你真的想要的绝不是有钱老头,你在等……”他用几个小时之前提到火力发电那样的笃定眼神看着她:
“唐影,你在等一个和你棋逢对手的人。”
不怕将就,不怕受伤,成为彼此的软肋,刻骨真挚并长久。他想,或许,他也是?
酒吧放的音乐老旧粤语歌,关淑怡《难得有情人》,“含情待放那岁月,空出了痴心令人动心。”声音暧昧,搭配酒精的氛围,距离太近,于是两人的眼里只装地下两人,他甚至注意到她瞳孔的颜色,微浅,在灯球下流光溢彩。
而棋逢对手的人选——
“比如谁?”唐影抬头看他。心跳漏拍,眼有期待。
比如我。
他本应该这么说,再用坚定的眼神注视她,直到打破她的心防,再不管不顾地吻下去……
可惜他没有,精心营造的氛围在下一秒被打破:一个电话声音不合时宜地撞了进来,两人惊醒一般各自后仰,装模做样各自找手机,找到一半,唐影才想起这个手机铃声完全陌生。她看向许子诠。
许子诠的手上握着手机,正一脸迷茫盯着屏幕,而屏幕太大,该死,于是唐影也注意到,那一长串来电显示的名字——
“人间最甜水蜜桃(^U^)ノ~YO”
屏幕里溢出的甜蜜气息让此刻气氛霎时尴尬。
水蜜桃?
缓过来,唐影调整呼吸,抓了抓头发后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玩味看了表情扭曲的许子诠一眼。像在问:“啧,到底有多甜?”
他捂脸,………如果说是……卖水果的……你信吗?”渣男最后挣扎,想要挽尊。
下一秒就收到对方看傻子般的目光,许子诠赶紧坦白从宽:“好吧。是个妹子。只见过两面!昵称是她拿我手机改的。真名我都忘记!”
兴趣已然全无,唐影收拾包包手机开始唤服务员结账:“难得你陪我逛了半天,酒我请。”
许子诠想拦,可惜电话又响,来电显示里还是那个水蜜桃。配合铃声,像是撒娇,势必要将许子诠团团围住。
“我先走了。”唐影利落叫了车,挎着包包三步两步走出了酒吧。脑子纷乱,似乎憋着气,又觉得荒谬,一切行动似乎全凭潜意识。
唐影记得自己最后和许子诠说的话是:
“对了,如果想要做一个合格塘主,还是把塘里的每一条鱼都记清楚名字年龄爱好职业比较专业?忘记了名字的塘主,可成不了海王。”
许子诠还想再追,她已经利索拉开了车门:
“拜拜,有时间再联系。”
顿了顿,又咬牙狠狠补上三个字:
“纯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