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底的光寸寸熄灭,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连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白发都凌乱的垂了一缕下来。
她脸色灰败,好像已经被彻底打败,要不是管家陈叔搀扶着,差点就要晕死过去。
“老太太,您消消气,您得注意身体啊……”
老太太看着沙发上的顾淮州,好像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审视这个从国外紧急接回来继承家业的孙子。
这些年,他不曾展露半点野心和出格的实力,以至于她一点点放松警惕。
不曾想一朝落败,竟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你大哥的车祸,是你做的吗?”
顾淮州对上老太太怨恨的眼神,勾唇,笑容平和。
“不是。”
“我再问你一次,你敢说……”
“不是我,”顾淮州的眼神毫无惧意:“但如果没有发生这场意外,我也会让人去制造一场意外。”
他平静的注视着老太太,第一次展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顾氏让给顾正霆。
他是我父亲和那位生下的野种,入了族谱,也是野种。
这一点奶奶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老太太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在陈叔的搀扶下,踉跄着转身离开,呢喃道:“老了……我老了……”
迟意看着老太太苍老的背影,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将那如翠竹一般挺拔的脊背弯了下去。
老太太走到门口,回头看了迟意一眼。
“你站在他那边,也未必就是赢了。
他比我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利益至上的人,永远不会被感情绊住的。”
顾淮州皱了皱眉:“陈叔,送奶奶回去休息吧,年纪大了,别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的喉咙里发出嘲讽的笑声。
不知道是在自嘲自己的失败,还是在嘲讽顾淮州的假心假意。
病房里有安静下来。
顾淮州摩挲着手里那个假的黑盒,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许久,他淡淡开口:“我还没问过你,为什么给我打那个电话?”
迟意坐在昏黄的光晕里,面色平静,藏在被子里的手却攥的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