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是你有其他人选,”黛玉点点头:“不会是想打那些参选女子的主意吧?听说很多大家女子都由自家人伴着,你想通过他们?”
华阳笑笑:“只是其中一个想法,若不行,我还有其他法子。”说完低首从袖内拿出一本册子:“这是我在慈宁宫时顺来的,咱们来看看里面有没有熟识的人——,那时只要咱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编写瞎话,让肯助咱们的人报个疾病什么的,这信儿就传出去了。”
黛玉犹豫:“那不是坏人前程么?”
“王嫂以为所有人都想进这牢宠?”华阳冷笑:“这里是最富丽的地方,但亦是最残酷的地狱。终有明白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黛玉点头:“这话有理。”边说边想起元春死时的惨状。
华阳却转过来和她共看那本册子——,因华阳的身份,别人只想结识她,她却始终待人冷冷的,因此并无多少知交。而黛玉,亦是清高不喜聚的典型。是以二人瞧了半天,竟瞧不出一个能用得上的人。
见状华阳便有些心灰意冷,黛玉劝道:“且看到底。”正说着,黛玉忽被一个名字吸引住:只见暗绿底的雅致页面上,端正的小皙字体:李纹,十六岁,金陵人氏,已故扬州巡府李守业长女。
情缘——变故(二)
李纹?她?原来亦有待选的资格?默默看着册子上无比熟悉的两个字,黛玉心中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飘过。
自己和她,匆匆结缘于三年前,携手于危难间。
彼时,自己对这个只闻其声未见其面的女子充满的尽是感激,感激她在林家落难之时伸出的那双援手,感激她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对妙玉的患难攘助——正是由于她的胆大心细,机智跳脱;才瞒过了被水溶视为左右手的裘良,使得自己的堂姐能够在众多人的围追堵截中离开那满载血泪的扬州城……,她,以及她的一家,委实是林府不二的恩人。
黛玉看着她的名字陷入沉思:三年前已经欠情于她,今时难不成依旧要走三年前的老路?
只是,那时的相帮是出于无奈,毕竟无论愿与不愿,李府都已被搅进了那淌混水之中……
“怎么?王嫂和她相识?”看到黛玉的指尖停在李纹的名字旁,华阳便试探着问道。
“嗯,岂只是熟,简直是大有渊源,”略一寻思,黛玉踌躇着点头:“她是我二舅父长子遗孀之堂妹,原是正经的亲戚。且自去岁冬,哦,错了,是前年冬,”黛玉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出言纠正:“当时大家还猜来着,怎么李婶娘大老远的带着两个未出阁的闺阁女儿进京来了——,原以为是专程前来探看我那表嫂,谁知住了一段时日,竟毫无去的念头,却原来是为了待选的事,那就怨不得了。”黛玉用手摩挲着李纹的名字缓缓言道。
“她为人如何?”华阳听毕提出问题。
“怎么说呢?”黛玉低头想了一想:“依我的看法,很不一般。”
“哦,怎不个不一般法?王嫂的这个说辞似包含着千言万语,委实给我很多的浮想联翩;”华阳看黛玉一眼:“不知比王嫂如何?”
“这个么?”黛玉沉吟:”我认为;只有比我好的份儿。”
“能得王嫂肯定;此女一定是非比寻常之辈,”闻言华阳露出难得的喜色:“是亲戚更靠谱儿,如此我们就选定她好了。”
“好”。在华阳的注视下黛玉唯有点头:自己能说什么;说自己其实对李纹也并不怎么了解?说李纹和自己的感情也只是泛泛?黛玉背着华阳暗暗摇头:再没有第二人选的情形下,也‘只能’是她了……
二人计议一定,便静等那一天的到来。黛玉虽说对此事并不热衷,华阳却早着人打点了司礼监:毕竟将成败压在李纹身上,首要条件就是要她能够顺利的到达宫庭才行,华阳自有华阳的方法。
而在这寂寞的等待时间,宫中有另一项盛事正在紧锣密鼓的展开着——,皇后的千秋华诞隆重来临了。
“王嫂,”这一早,华阳妆扮一新来找黛玉,她没有在重华宫住,而是伴着太后宿在慈宁宫。这一举止一度让内庭中的嫔妃猜度不已,甚至有些人怀疑华阳公主看不上这位如今已没有荣国府倚仗的北静王府侧王妃。
得知这些流言后华阳淡淡的言道:“果然是深宫生活寂寞无比么,人都说大明宫中的草木也比别处的茂盛些。我本不信,今日始知根本,原也是后宫中人们的口水太多的缘故。”这话传开后,类似的闲言碎语才渐渐消失于无形,究其根本,于其说是别人忌惮这位公主所于生俱来的威仪外,不如说是无人愿意得罪大权在握的北静王府。
黛玉却不以为意,因华阳的行止恰碰了她的心思,黛玉也是那种和旁人在一处起居感觉别扭的人,当然相对于自小长大的人例外。
现时华阳正是从慈宁宫前来,她约黛玉去坤宁宫向皇后贺寿:“咱们不去是不行的,”华阳道:“其他人五更天就去排班了,如今皇后虽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