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谚息冷笑,从她身上起来,不再看她,只是说:“把钥匙还给我,你走吧。”
“谚息……”小凝脸色苍白,被他咬破的下唇却殷红一片。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愿意,你还想怎么样?”是一定要他万劫不复?要他挫骨扬灰?
阳光斜射进窗,投到谚息的背上,在他周身行成了一个光圈,朦胧处,就像下一秒就会消融进这片光晕之中。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啊,不是很讨厌你,所以在我厌恶你之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这样,我或许还会怀念你一下。”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在梦中轻吟一般。
他背着光,又垂着目,阳光刺眼,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知道他的唇角以一个令人惊叹的角度扬起,上面殷红的是她唇上的血,万分虚弱,却又惊人得好看。
眼泪流过眼角的时候,痛得闭上了双眼。
“别这样,好聚好散吧,你不是说了不介意我身边其它的女人么?你也知道,对我来说,从一而终太难了,就算可以,那个人也一定不会是你。”谚息淡淡地笑,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着头靠在落地玻璃窗上,“我和你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很久以前的那天晚上也没有。像你这样的孩子,虽然很新鲜,可是会惹麻烦呢……你看,什么都没做,还那么麻烦……”
小凝摇头,把眼泪和悲痛压抑在了喉间,痛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像被块石头压着,连呼吸都要不行了。
“所以,你走吧,我不要你了。”谚息笑,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拳,似乎想以此克制身体的颤抖,和因为高烧而异常眩晕的这个身体。
小凝,快走吧!再不走,就要坚持不住了……坚持不住了啊……
“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谚息直起身,走过来,把她的包和外套塞在她手中,不耐烦地大声说,“哭够没有?!你傻了吗?!还不明白吗?!魏凝嫣,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他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拖出门去,“忘了我吧,我不要你了!”
她被他推倒在门外的地上,铁门随后用力关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他再也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再站着了……
靠着门滑坐在地板上,把脸埋进双手,咬着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唇角,还带着她的味道……
甜蜜地,让他疯狂的味道。
“谚息!我不相信!你开门!开门啊!”小凝用力拍打着房门,哭得异常大声,哭得嗓子全然沙哑了!
小凝!小凝!小凝!……
宗谚息在心中不停吶喊,牙齿咬破了自己的唇也不知道。他哭得像只绝望的小兽,却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背后的铁门震耳作响,伴随而来的是小凝撕心裂肺地呼喊。
走吧!小凝,走吧!再不走,他就要动摇了啊……他的每个细胞都在强烈地想要拥抱她!如果再不走,他可要反悔了!他可要不顾一切留住她,就算死也无所谓……
手握成拳,指甲抓破了掌中的旧伤,那一条贯穿手掌的疤,裂开了,鲜红得仿佛滴出血来……
“谚息!谚息!”小凝哭喊着,手用力敲打着铁门,已经敲得红肿了起来,亦是不知。
谚息那样的眼神,那样深刻地望着她的眼神……
她明白,那个,叫做绝望。
人,只有要死的时候,才会绝望吧……
第四十章 风吹流年
小凝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单薄的衣衫挡不住室外冰冷的空气,一扇铁门,隔开了一个春冬。
“谚息……”嗓音嘶哑得快发不出声音来了,她的额头抵在门上,手努力却无力地拍打着那扇铁门,眼泪流了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眼睛好痛,痛得睁不开。
可是谚息终是没有开门,是无法原谅她吗?
越来越冷,手已经麻木了,不知是痛的,还是冻的。可是身体却越来越烫,连呼出的气都能看见白色的雾气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温度,仿佛来自冰河底下曾给她希望的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