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的鱼似乎是听见有人在岸上说话,一个打挺出水,溅起了水花,婉儿后退两步堪堪躲过水花。张昌宗见状,爽朗地笑了两声,开玩笑地说“上官大人还真是受欢迎啊,就连池里的鱼儿也要跳起来看看”
婉儿见他调笑自己,也不恼,只说“张大人不是也挺有闲情逸致的”
张昌宗闻言,笑着摇头“我和上官大人可不一样,我就是一闲人,上官大人深受陛下器重,日理万机”
婉儿懒得听判断他是恭维还是反讽,打断他的话“确实是日理万机,今日天气不错,我还有事,张大人慢慢逛吧”说完,大步离去。
张昌宗见婉儿就那么走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扯着嘴笑了笑,继续丢石子玩。
婉儿回到紫宸殿,恰好见李显从紫宸殿出来,她下意识想躲开他,转身就要躲到一尊獬豸后面,但巧的是她今日穿的是裙装,猛然转身居然被獬豸一角勾住了裙裾,撕拉一声,裙裾被撕裂了一点。
婉儿有些羞恼,却不敢再躲,她要再躲,只怕裙裾都要撕裂到膝盖了。她抬手将被勾住的裙裾扯下来,刚碰到裙裾,就有人先他一步替她将裙裾解下来了。
来人正是李显,他听见了布帛撕裂的声音,打眼一瞧没想到是婉儿。
“今日怎么这么毛躁”他替她将裙裾放下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从他认识她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初见她时,她不过十三四岁,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按理说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但是她却不苟言笑、寡言少语,深沉得像活了几十年一样,和一旁的太平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以前见惯了太平这样的性子,早觉得没有新意了。偏她不同,她才华横溢,看着高深莫测,让他很感兴趣,但了解多了之后才知道她是外冷内热之人,有一个不幸的身世,才造就了她这样的性格,对她又多了几分怜惜。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一次见她如此窘迫,他觉得很有趣。
婉儿有些尴尬,将裙裾拢好,自然不敢说是为了躲他才不小心被勾住了裙裾。
李显也没想让她说出个原由,只是想打趣她而已,他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着心情都好了几分。
婉儿自顾自站好,行了一礼“让殿下见笑了”
李显忙扶住她的手,让她起来,婉儿犹如被烙铁烫了一般,立即抽开自己的手,站直了身子,有些急促地说“婉儿还有事,先告退了”
李显被她的举动弄的有些尴尬,手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见她要走了,倏然转身“婉儿!我有事跟你说”
婉儿驻足,缓缓转身,疑惑地看着他。
“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他低头,看向婉儿撕裂的裙裾。
婉儿略一迟疑,点了点头。她是一个有些刻板的人,及其注重自己的端重,她平日里在陛下面前伺候,在内宫行走,人来人往,旁人见了确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