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魏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随口道:“扶昌,肃王的人当真清理干净了?”
等了会,扶昌恭声回道:“参与走私的人皆流放充公,应当是没有漏网的。”
眸光一动,魏炀摇了摇头,但愿是他多想了,瘟疫这种天灾,总不可能是人为。
自从上次春狩回来,祝姜便一直呆在府里,姜氏近来时常嗜睡,整个人脾气变得阴晴不定,祝姜只当她更年期提前了,尽量不去她面前凑。
又听闻京中出现了瘟疫,彻底剥夺了祝姜外出的权利。
屋外的雨渐渐停了,青枝从石子路的另一端走来,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大褂,就连口鼻也捂得十分严实。
待人进来后,青枝将手上的衣物放在桌子上,说道:“小姐,老爷让我们以后都如此着装,免得感染上瘟疫。”
“听说这瘟疫极其厉害,一旦染上了,不出两个时辰,便会暴毙,老爷都吩咐了,你快点换上吧。”
祝姜没想到她爹如此有防范意识,连现代的防护服都能想到,她对于那个瘟疫,心有戚戚,很听话的换上了,换完后,才想起来:“以后每日都要如此?”
青枝点头,“嗯,老爷是这么说的。”
“我爹这方法挺好,不如我们多做些,拿去送给有需要的人?”
青枝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只是城中百姓那么多人,自然准备不了这么多,于是祝姜让青枝准备了笔墨纸砚。
接着青枝便看着自家小姐,画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挠着脑袋,表示完全看不懂。
祝姜也没指望她能看懂,画完后,拿着草稿纸便去了祝衡书房。
彼时,祝衡正在写奏折,看见祝姜,神色一凛,呵斥道:“没规矩,这地方是你能随便来的吗?”
知道祝衡是在吓唬自己,祝姜在他低头时,吐了吐舌头。
一本正经道,“爹爹,女儿这次是真的有正经事来找你的。”
闻言,祝衡恰好将奏折写完,将笔放下,看向自家女儿,“什么正经事?”
祝姜将手中的草稿纸递过去,“诺,就是这个。”
祝衡接过后,仔细看了看,泛黄的纸页上,用毛笔勾勒出的线条歪歪扭扭,上面的东西看着怪异,却有些新奇,祝衡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竟从来没有见过这些。
“你画的这是什么?”
四目相对,祝姜颇有些骄傲的介绍道:“爹爹,这种东西叫防毒面具,相当于我们女子用的面纱,不过这种制作材料用的是硅胶,也就是玻璃,戴上这个,就不用怕瘟疫传染啦。”
祝衡仍看着那奇形怪状的东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良久,他开口问道:“这种东西,你是怎么想到的?”
知道祝衡会问,来时祝姜便想到了借口,“这还得多亏爹爹让我们穿上防护服,然后女儿就想能不能制作一个简单的东西来防止感染,接着想到了女子的面纱,还有节日时的面具,若是把这些东西做的牢固点,将口鼻都掩住,是不是就更好了,这样想着,女儿就想到如何画了。”
她的一双眼睛里,闪着光亮,眉宇间也是自豪的神情,祝衡只当她是心血来潮,一时突发奇想。
“想法是好想法,不过能不能用也说不定。”祝衡打击道。
“爹爹可以先让匠人做出来,然后先给那些医师,他们整日里接触病患,最有可能感染,而京中医师的数量又不多,人力也是一种资源,爹爹先不要急着否定我,做出来有用才是真的。”
听着那想的如此周到的分析,祝衡头一次将欣赏的眼光放在祝姜身上,他说了声:“知道了。”
便将人从书房赶了出去。
祝姜颇有些愤愤不平,他爹就是这样,从不在言语上给她些鼓励,接着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另一边,祝衡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对策都写到了奏折当中,呈给了魏炀。
他不掺和瘟疫这事,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上次春狩皇上要给太子赐婚的事,他略有耳闻,况且那人选,有些微妙,柳丞相和他在朝堂上不对付是明摆着的事,皇上要让柳家女当太子妃,便是有心要制衡祝家。
在这个时候,他做什么都是树大招风,这首辅做了多年,恐怕也敌不过皇上一句话。
于是祝衡选择急流勇退,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
魏炀收到的奏折里边,还夹杂了一张看起来颇为糟糕的涂鸦。
他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看,结合祝衡所说,呢喃出声:“防毒面具?”
“挺有意思。”
接着吩咐手下的工人,连夜赶制了五十个,分给城中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