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幽幽,风从窗外吹进来,火光闪烁了一瞬,魏炀的脸一半藏在烛火后一半隐在阴影当中。
他静坐在光影之后,眸光半明半暗,不知想些什么。
柳韵早已离开,屋内此时只剩下他一人,渐渐的,烛火燃尽,昼夜交替。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桌案上,天将亮时,魏炀一身微凉,他谁都没带,独自去了皇宫。
议政殿的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宣安帝皱着眉看向自己死而复生的儿子,他问:“你当真想好了?”
魏炀站在殿中央,眉眼淡漠,他冷静道:“想好了。”
听他这样说,宣安帝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像是过了许久,上首传来声微不可察地叹气声,“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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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近来流言四起,有人说太子殿下没死,出殡那日的刺客就是证明,棺材里是空着的。
与此同时,听说祝府嫡女要与尚书府的公子订亲,有人看见两人在敬元寺的槐树下许愿,两人容貌出众,让前去上香的人认了出来,很快消息传遍了京城。
提起这祝府嫡女,百姓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是位头脑简单,缠在太子身边,不知羞耻的富家小姐。
突然传出要订亲的消息,一时间给市井人家添了许多谈资,竟比太子死而复生更令人关注。
只是想不到,一则更劲爆的消息让议论的百姓措手不及。
皇上居然给太子赐了婚,而赐婚的人选赫然就是祝府嫡女!
消息一传出来,不止京城里议论纷纷,朝堂上,诸位大臣更是颇有疑议。
祝衡刚被撤了职,原以为皇上已经打算对祝家动手了,可突然让祝家女儿嫁进了东宫,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上朝时,几位大臣纷纷抗议,认为祝家嫡女德行不淑,无法胜任太子妃一职,希望宣安帝收回成命。
而回应他们的,则是宣安帝将他们的折子驳了回去,连带着降了他们的职。
很明显,这场赐婚,宣安帝并不打算撤回。
于是,不想触怒了龙颜的大臣,虽心中颇有微词,但也不敢谏言了,好奇这祝家嫡女如何入了太子的眼,竟有这么好的福气。
相比较大臣的好奇,祝府上下,在接到圣旨后,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谁都知道,他们与尚书府公子正在议亲,这太子殿下突然横插一脚,倒叫人有些看不明白。
不过联想到太子近日的举动,祝衡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女儿,觉得祝家可能真有些福分,倒真让她将人追到手了。
而祝姜此时手中拿着那道圣旨,心情有些复杂。
她努力消化了一下,好半天才接受这个事实。姜氏的脸色不太好,对于这桩婚事,更不看好,想到那位尚书府的公子,姜氏走到祝姜身旁,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还好两家没有互换庚帖,还来得及。”
祝姜没什么反应,在这之后,一位总管太监又来了趟祝府,身后跟着数十位侍卫,手里抬着几十个大箱子,沉甸甸的,上面涂满了金黄色的漆面,贵气逼人。
待放下时,那位总管太监站在祝府厅堂中,掐着公鸭嗓的嗓音说道:“恭喜祝小姐,殿下让咱家送些礼物来补偿祝小姐,殿下还让咱家给您带句话。”
总管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祝姜说道:“殿下他问小姐想要什么样款式的喜袍?”
其实按照大魏的习俗,太子妃的仪制是仅次于皇后的,绣娘也是出自宫里的尚衣司,上面的一针一线皆是用金线缝制,总管也不知太子为何要让自己多问这一句。
不过也足见太子对祝家小姐的重视,连喜袍都要过问她的喜好。
闻言,祝姜愣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这人是在为他的自作主张向自己示好。
于是祝姜想了想,认真道:“要蜀锦织成的,袖口处要用玛瑙做点缀,最好越华贵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