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想做干净了后续再告诉他们事实真相,结果梁老先一步获得了消息。
辛二师侄俩去了s国后,梁郝云也确实听话想搬到辛二家去住,可那是在完全治好李泰民的腿后。李泰民的腿经过辛二的治疗调养,受创的腿部经脉已经完全治愈了,接下来只需完全按照汤药细细调养,老老实实做腿部训练,再过个一两个月就完全能够和正常人一样。
梁郝云是想着等他的腿好了再搬走,反正也不差这些天。谁知道京城李家老太爷知道了这个消息,晓得李家的嫡长孙竟然成了坐轮椅的残废,怒气滔天。把李家现任的家长,也就是李泰民他爹狠狠批斗了一回,怒斥他这个当爹的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儿子腿废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外亲来得熟知情况。
老太爷当下就命人找来名医,要治好他的腿。结果发现人不见了!最后得知是在某个乡下僻壤里默默求医,当下更是心疼不已。在祖宅里发了好一通脾气,把家里几个儿子、孙子辈好一顿训斥,命令他们快把人接回来。
因为当初来接的人太急,话也没说清,见了人就要带走。梁郝云不放心他,就跟着一道陪去。
李太爷请的名医不是个胸襟宽广之辈,由着李泰民说梁郝云是他的主治医生而且就快要治愈好了,不用再有他人插手。各种猜忌、怀疑、不信纷纷从李家手足、亲戚口中脱口而出。
这怎么可能!当初京城各大医院都铁定说他这腿废了,不可能还有再站起来的希望!这才过去多久?就要好了?开玩笑吧!感情他们京里的专家大夫,都是吃素的,连个乡里头不知名的赤脚大夫都比不得?!呵呵。。
而在这些不怀好意的人当中,那位李太爷请来的名医更是不满。而他的不满,主要是正对梁郝云。要不是李家太爷亲自拜托他出山,他一把年纪了才不会亲自过来给人看诊。结果他来了,人家还不把他当回事。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什么?那个看起来寒酸的乡下黑瘦老头竟然把满京城专家说治不好的腿给治好?行啊,那咱就瞧一瞧呗。而后,那名医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摸了摸李泰民的腿,沉思说道,“这腿看似快好了,其实顽症犹在。不信就待个半月后再瞧瞧,是不是腿疼如麻,经脉撕裂。”
这半月,梁郝云自然是按着辛二的方子继续调养李泰民的腿,眼见着起色又好了不少。半月后的一晚,李泰民的腿却是真如那位名医所言,腿疼如麻,经脉撕裂。梁郝云查了他的情况,心知是那位名医下了手脚却也不清楚该如何解。
当时李泰民被疼痛折磨被李太爷安排的人手送到了专家手中治疗,梁郝云的去处无论他问谁都没有人告诉他。他担心大师傅出事,心急如焚,最后还是老太爷来看他的时候跟他说,人已经送回家了才安心下来。他敬重李太爷,也深觉家族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不会欺瞒他。直到一月后,他才得知梁郝云竟在离开李家后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他没想到这个家里,最后一位他值得尊敬的长者都会欺骗他。全家的叔叔伯伯,婶婶后妈,哥嫂兄妹的,全都盼着他一坐不起,假心假意地在他跟前装好人,背后言论甚至打探腿情况是不是真的能好,私底下偷偷命人偷换他的医药,巴不得他一辈子做个瘫子。
梁郝云的事情还未过去,他的腿依旧不温不火地缓慢进行着后续治疗,李父就已经想着这废了的儿子还能带给他什么利益。
然后,就是辛二在电视上见着的联姻一幕。
只是,电视上的那人并不是真正的李泰民,而是李泰民同父异母的弟弟。只因这个弟弟跟他长得有几分相像,李家同亲家为了颜面问题,决定由弟弟顶出替哥哥出席婚礼。在电视上因为角度、像素等原因,辛二也无法辨别清楚,只当真是如此。
婚礼结束,他推着轮椅嗤笑新娘,这样的婚姻她也不在乎?嫁给一个瘫子,一辈子守寡也在所不惜,当真是肯为了家族牺牲的好女儿。这时,新娘才知道他们被李家摆了一道。
什么腿伤肯定会治好的,为了顾忌家族颜面由弟弟冒牌顶替哥哥出席,简直就是个天大的谎言!
第85章
下飞机的时候,国都机场的天幕已经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天上飘着片片雪花被寒风吹卷着狂魔乱舞。这个时间点,整个机场大厅,依旧灯火通明,人生鼎沸。
在外面快节奏的抢救医生日子过得一长,忽然停下来置身在华国第一人流量的国都机场里,人来人往的或面带喜悦兴奋,或隐含淡淡离别惆怅,或面无表情的追赶时间,或悠悠然端着咖啡翻着报纸杂志坐等,人们的脸上没有疾病带来的痛苦,没有死亡带来的阴影,一时间她竟茫然、恍惚了起来。
一件驼色羊皮大衣被盖了辛二身上,她无神地回过头望去,莫丽安那张深刻明艳的脸庞乍然跳入眼帘,只见她眼中浓浓的关怀之意,双手温柔地为她拢好衣领。
“现在外面在下雪,风也很大。在里面还感觉不出,到了外面就冷得厉害,穿好衣服,别一会儿冻感冒了。”她说。其实,她是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辛二与她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仓惶模样,内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紧紧一揪。
过去几年,这孩子到底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片刻不给自己喘息的空间。就算是他们,处在恶劣的环境中也要抽点时间来自娱一下,只有她,连那么一刻都要利用起来看医理手札,看病例记录。。。
“谢谢。”她低下头,修长的指尖抓好胸前柔软的衣料,一手放下手里的小包,认真的将大衣扣子一个个仔细地扣上。
“刚刚接到目标任务的电话,说他们的车已经到了机场门口。辛,你要搭便车一起么?”
不同于辛二此行的随意,莫丽安是接到上头安排来华国为某某某查看急症的,她留在华国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时间一到必须立刻归队。无国界医疗小组,满世界奔波,为了身受疾病折磨的可怜人无私奉献着。这样的组织,很多,但投入这样事业的人员,依旧稀缺紧张。就像辛二所待的这支队伍,缺了莫丽安这位高超的外科手术医师,他们的救援行动就要打个大折扣了,更不要说如今还少了辛二。
“不,我会自己去个酒店暂住一下。莫丽安别担心我,放心的去做你的事情吧。”关于她的此次行程,辛二清楚无比,自然也知道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小队缺了她们俩现在是如何紧张的一种境况。
辛二谢绝了莫丽安的提议。
“亲爱的,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放松下。你需要一个热水澡,睡个好觉。如果可以,多出去玩玩,试着释放调解下自己。你一直都很好,很好很好,好得我们大家都为你心疼。别叫我们担心,想我们了给我们传消息。”
末了,莫丽安紧紧拥抱了下她瘦弱的身躯,褐色的眸子在感觉到手中羸弱的触感时候不觉划过一丝黯然。
“我会的。”
辛二淡笑着,然后目送她上车离去,自己也爬上了一辆空置的出租车,吩咐司机去就近比较好的酒店就行。
她还没有缓过神。坐在车里望着车外飞速滑过的斑驳景致,隐在阴处的闪烁忽明的灯光,建筑物的阴影,不断驶过的车流,统统虚影交织在一起,魔幻了起来。
开车的司机显然不是个能静下来的主,开了没一会儿就频频从后视镜偷瞄坐在后面自上车开始就靠窗把自己藏在角落的女人。她身上穿着的大衣明显不是自己的,她整个人娇小得都快缩进这衣服里面去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在黑色发丝的映衬下更显得白的突兀。只是她的眼睛亮得颤人。他做司机这么些年,还没见过哪个年轻的女人会拥有这样一双发亮的让人无处匿身的犀利眼神。
“小姐你是京里人?刚刚从外面回来么?我看你随身就带了手边这个小包,可真够简洁的。现在哪个年轻时髦的女人出来一趟不带个大包小包的,上次我遇见一个刚从那什么巴黎来的,带了一堆的外国货,说什么名牌国内买不到,那模样。。。啧啧真是,没见过市面一样,好像外面的东西就是好,本土的怎么就不能入眼了?”
司机见她没有反应,依旧自顾自又说道,“哎,小姐我看你年纪好像不大的样子,就跟我那刚刚上大学的女儿一个岁数,你看起来可比我女儿稳重多了。小姐你是工作了还是在念书的?怎么这么晚的飞机,都没人来接你?”
“大叔,我有些头疼,你可不可以不要理我?”
司机听见身后传来的干涩寡淡的语音,选择性截取了自己要听的重点,忙热情地回道,“头疼?我这有止痛药,你要来一颗么?我啊,开车久了,什么样人没碰上过?所以车里都有备份药箱,你要不要。。。”
“。。。。。。”幽幽地叹了口气,觉着这大叔是不可能会放过她,要坚持话唠到底了,她微微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