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不凡,他自然也是好的。”谢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含樟树的树干旁,看着这颗经过岁月打磨的大树,想着当年待字闺中时那些美好的时光,“老爷,大妹妹是你的亲人,凤哥儿亦是大伯留下的唯一血脉,你可不能偏着心眼,坏了凤哥儿的姻缘,咳咳咳……”话未说完,谢氏便捂着帕子咳嗽起来。
“夫人,小心身子。”王子腾忙伸手扶住谢氏,又对着远处的下人喊道:“快去请大夫。”
下人们听了命,赶紧撒着脚丫子跑了出去。
谢氏咳嗽了一阵,便缓了过来,站直了身子,微笑道:“没事,这么多年了,要是能好,早就好了。”
王子腾刚毅的脸上满是内疚之情。
当年兄长早逝,留下弟妹扶持,偌大的家族也需要自己支撑。为了挣得功名,甚少顾及家中,以至于夫人在失去了一双儿女后未能好生将养,反而操劳过度,以至于身子亏空。
“老爷,你还没有答应妾身,日后要顾着凤哥儿,还有贾琏那边也要多照顾。你当年所吃的苦,莫要让他们年轻一辈再受了。”
“嗯。”声音沉重却有力。
四大家族中,先辈们走的早,余下的又多是不顶事的,如今能在朝中扶持年轻一辈的,还真的只有自己了,想到这里,王子腾心里郁结起来。就如同贾琏今日所说,圣上扶持自己,只不过是一时之需,等到自己成了多余的,迟早便是兔死狐悲的下场。看来,是时候寻找有实力的盟友了。
本届科考结果已出,自是要对金科中甲之人加以任命。
贾琏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官。官虽不大,但是在翰林院中,天子近前,日后身前的机会自然多的是。贾赦乐颠颠的给府上的下人们又一顿赏赐,连带的梨香院里的下人们也沾了几分光。
王夫人抱着一团锦花的贾宝玉,坐在炕上,听着外面下人们乐呵呵的下声,心里一沉,吩咐周瑞家的道:“让那些小蹄子们安静点,这般吵吵嚷嚷的,小心找了人牙子来。”
周瑞家的自是知道王夫人不喜的原因,也不敢多嘴,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只听得一番呵斥,外面果真安静下来。片刻,便见到周瑞家的又挑着帘子进来。
“娘,我要吃桂花糖。”宝玉甜糯糯的声音道。
王夫人心里一软,抱起宝玉,慈爱道:“好,让奶妈子抱你去吃,可不许多吃。”
“嗯。”贾宝玉乖乖的应了,不过面对一向是慈母形象的王夫人,贾宝玉心里自是没有惧意,嘴上虽是应了,心里却盘算着待会要多吃些糖果。
奶妈子轻手轻脚的抱着锦衣小少爷出了门,王夫人的脸便立马垮了下来。狠狠的啐了一口。
周瑞家的小声道:“太太,要不和老爷说说?”
“他哪里管这些闲事,偏远的那个小妖精只怕迷住了他的人了。”
偏院的小妖精,说的自然是赵姨娘了。自那日王夫人才从王府回到梨香院,便得到赵姨娘有孕的消息,心里虽是深恨,却也要顾着自己的颜面,每日里好汤好水的供着。
周瑞家的想到赵姨娘那泼辣的样子,心里也是厌恨。“太太放心,她便是生出儿子,也只能喊她一声姨娘,也只有太太才能担得起他的母亲。“
听了周瑞家的这番话,王夫人虽是心里受用,不过面上却也不动声色,喝了口甜汤,擦了擦唇角,道:“王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周瑞家的这才低着头,道:“倒是没有特意传消息来,只不过昨日上街,遇上了府上的管家出来请大夫,说是太太似乎不大好。”
“二嫂病了?”王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谢氏向来和自己不对付,兄长又极看重他,让自己吃了不少亏。若是果真不在了,无儿无女的,日后也没人会记起这么一号人了。
“说是旧疾。”
王夫人揉了揉额头,一脸伤心道:“哪里是旧疾,这无儿无女的,哪里能好得起来。”
周瑞家的哪里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内情,心里虽明白,面上却也附和着王夫人一道伤感。
晚间贾政倒是按时回了主屋。
王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见贾政回来了,心里虽有些不喜,却还是笑道:“老爷可回来了,赵姨娘那边一切可好?”
贾政边让小丫鬟伺候着拖衣服,便疲惫道:“她身子倒是好,只不顾这次怀的估摸着是个小子,动静大了些。”
“这便好了,能给老爷开枝散叶,也全了她的福分。”王夫人头上的朱钗已经卸下,净了面,又挥退了房内的丫鬟们。
夫妻二人上了榻,贾政拿着一本书又开始自顾自的看着书。
王夫人靠坐在枕头上,眼角扫了眼贾赦,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