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事而受詈骂,甚至有失去宠信之危,他大感冤枉。
太上皇观戏听曲儿也非一日两日的了,锦衣亲军对进出太安宫的人无不详加调查。
昨天去了十来个戏班,人虽不少,也没什么可疑的。
那个柳二郎的确是戏园东家,还会写会唱,平时也无不轨之举。
谁知竟出了这样的纰漏!
皇命在身,不敢懈怠,赵文海忙调集精干人手四散侦查,而调查结果事无巨细都写在奏折中。
至于是不是真的,因时间匆忙不及反复求证,他并不能百分百保证。
永隆帝一眼看过,却立马判定这些情况应当属实,行事的确是勋贵风格。
可越是属实,越令他恼怒!
搞出这么大动静,一时间朝堂风云变幻,山雨欲来,令他辗转反侧,忧心难眠。
孰料起因竟只是柳家人为夺侄子家产!且早就夺过一次,逼得侄子串戏为生!
这就是堂堂开国四王八公勋贵之家!
竟连祖宗托梦这等荒诞无稽的说辞都能搬出来,甚至胆大妄为到连太上皇都敢利用!
他们还有一丝一毫忠孝之心吗!
生气之余,永隆帝也稍稍放心,这说明并非太上皇蓄谋已久、刻意发动
最多只是借此事试探,于他而言,威胁尚在可控范围。
沉思过后,他问道:“柳芳有没有参与夺产?”
赵文海知道柳芳已经投靠今上,正谋求重用,不知其前程好赖,也不敢乱说话,如实说道:“回禀陛下,他应当知晓,但并未参与,只说让两位叔父做主。“
“哼!”永隆帝冷哼,目光阴沉,嘲讽道:“他这个做族长的倒是推得干净!若是败了,不损他分毫,若是成了,少不了他的好处!立于不败之地嘛!”
赵文海跪在地上,垂首不答。
“起来吧。”
“谢陛下!”
永隆帝想了想,吩咐道:“这些人太闲了,收拾一下。”
收拾一下?赵文海有些拿捏不定轻重,忙抬了头轻声问道:“陛下,要死要活?”
永隆帝瞪他:“收拾一下,听不懂?”
“懂了!”也不管真懂假懂,赵文海忙点头先应下。
永隆帝并不在意这等小事,就算搞死了又能怎样?
倒让天下少几个蠹虫!
他突然问道:“你说,太上皇此举用意何在?“
赵文海心肝一颤,知道皇帝这么问,只是在理顺思路,不是真的要听他的看法。
这等大事他又岂敢置喙?一个不小心就是离间天家感情,或是心怀叵测为之掩饰。
他故作茫然,不确定的说道:“许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恼他不进宫唱戏?”
永隆帝摇了摇头,并不认同这等粗浅判断。
真要生气就该大棍伺候,打死了丢出去。
他站起身来,负手在殿内缓慢踱步,细细思索太上皇可能的意图:
“想收柳家?不可能,柳家有柳芳在京营,算是顶门立户的,他已投靠自己。”
“贾家?除了那个装乌龟修仙的,贾家无人。故旧都在向王子腾靠拢,这少年只是外孙,更毫无根基。”